“我在榻上睡也可以。”
李瓒被逗笑了:“我让你进宫来睡榻上?”随即, 他像是明白了戚钰的顾虑,他强硬地把女人拉到自己身边,“我记得我应该跟你说过吧?那以后, 就没有过其他人了。”
他是这么说过, 说因为自己的话,他连用手都没有过。戚钰彼时只以为那是调情罢了, 过后也未完全相信过。
直至这会儿,才终于动摇。
李瓒着实是没有骗她的必要。于是对这张原以为宠幸妃子的床, 她心里那不自在的隔应也退去了。
只是到底不是自己熟悉的地, 她睡在了上面也不怎么放松。察觉到李瓒没有随着自己一起躺下,戚钰睁眼看过去。
男人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一双眼睛讳莫如深,对上视线后,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能让人感觉到愉悦。
李瓒伸手戳了戳她:“你往里去一些。”
戚钰只当是要给他腾地,依言往里挪了挪。挪了一点,就被他继续戳:“再往里一些。”
龙床其实很大,但戚钰就这么一直被他赶到最里面。
“再出来。”李瓒又说。
戚钰不动也不理他了。
李瓒笑,也知道她不会配合,于是伸手卷起薄被,将女人一骨碌地又滚到外面来。
停下后,戚钰的头发都凌乱了,发丝遮在脸上,李瓒伸手拨开了,就见着那双含着怒意的美目。
明明没有开口,却让人仿佛听到她在骂人。
李瓒笑意更深了,开口:“给我的床上染上你的味道。”
戚钰盯着他,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个人,跟自己初见时,那威严不容触犯的人联系到一起。
有病!
***
就像李瓒说的那样,刑部与大理寺,会将每日的供词都封案交予宫中,且交付后就不得再审,需第二日再提审,犯人与外更是不能接触。
戚钰在李瓒的案桌上看到了所有的卷宗。
她生在青州,长在青州。
她自认为是了解戚家,了解哥哥,也知晓一些那些经常见面的大人们的,如今这些认知仿佛都在被颠覆。
她看着每一年戚南寻交付各衙门官员银两的汇总,看着每一次的宴会人员汇总,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甚至延伸到了京城。
官府给戚家行便利,凡官府采购、宫中所需,均是从戚家走的,自然,戚南寻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各中往来,办案人员均记录得十分详实。
“永元三十九年,陈府聚宴,参席者:戚南寻,齐岱年,……,陈志平……”
“席间戚讨一家妓,陈允之,次子陈正,愤然离席。”
戚钰隐约间记得,哥哥身旁是多了一个丫鬟,但哥哥事务繁忙,就算是增一两个丫鬟,也是正常的,戚钰对于他院内的事,未做过过多关注。
这个丫鬟是他从陈府带出来的吗?
陈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开始记恨他的吗?
戚钰将那些口供一点点地翻看着,从那些口供中拼凑出当年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未发现的事情,以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哥哥。
他确实是陌生的,他已经能镇定自若地与那些官员应酬,做爹爹说过的不许之事,甚至是同意将瘟疫带入青州。
他又是熟悉的,那份戚钰熟悉的怜悯之心,让他看上去又与那些人格格不入。后来青州城里其他官员主张放弃的时候,他一意孤行地要救那些染了瘟疫的人,是什么?赎罪吗?
不能坦荡做君子,亦无法安心做小人。
戚钰回想起记忆中哥哥每每忧郁的目光。
她离开青州前的一晚,哥哥就守在床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