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郎迟谙对荀师叔说,无论今后如何,她的家只会是玄玉仙宗。
可是于郎迟谙所言,有姑姑在的玄玉仙宗才称得上家。若是姑姑不在,那玄玉仙宗同郎家也没有多大分别。
旁人待她多有所求,唯有姑姑是全心全意为她好。无关她的天赋,无关她的修为,只因她是郎迟谙这个人。
郎迟谙不满于姑姑为了那不知真假的死劫忽略了她。
可偏偏郎错是这世上最不希望她有死劫的人,也是这世上最相信那道死劫的人。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直至那道死劫显出征兆,留待他日后悔。郎错心意已决,已然决定好去往太平道的一应行程。她说的是明日启程,可实际上天一亮就会走,距离现在已经不足六个时辰了。
侍从已然将备好的点心与灵茶奉上来,郎迟谙十岁以前都住在飞琼轩,轩内旧人只消她的喜好,白瓷盘上摆着的都是她最喜欢的点心。可郎迟谙看也不看一眼,挥开郎错的手后就气冲冲地离开。
廊下,最后只余一声长叹。
*
郎迟谙铆足了劲不与姑姑和解,次日也不去送行,被子当头一盖,就这般清醒着熬到了次日中午。
可未能再与姑姑见上一面,到头来难过委屈的又是郎迟谙。她没有去送行,姑姑就不能主动来见见她,明明只要她随便说上几句自己就能被哄好的。
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姑姑离宗了,郎迟谙出门后又臭着一张脸。
荀峰主应师姐所托,时常来照料她,看见郎迟谙这幅模样实在无奈:“你都快十六了,怎的还离不了大人?”
郎迟谙自有一套逻辑:“姑姑实际上五百余岁,看着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便当我是十六岁,于姑姑而言也相当于一岁都不到。”
偷听的绪以灼险些没笑出声,这是什么歪理?
荀峰主也摇了摇头,拿郎迟谙这套邪说毫无办法:“歪理!”
糊弄完荀峰主,郎迟谙又不情不愿地去上文化课。
他们这些仙门弟子以后也不去考科举,是以策论经史稍通即可,平日读的多为诗词歌赋。郎迟谙一如以往趴到桌上倒头就睡,老夫子拿她毫无办法,早就不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郎迟谙虽说一来就趴在桌上,实则今日压根睡不着,一闭上眼情绪就低落下来,怪这怪那。怪姑姑不肯多陪她一会儿,又怪自己没有多赖姑姑一会儿。她一边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一边竟也听进了老夫子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