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似乎从她这个“嗯”里头听出了端倪,问,“怎么了?”
言子邑也朝外望了望,觉得此时不是好时机,‘王爷’正要赶去主持会议,手底下办事的人刚挨过龙批,王爷虽然看似很淡定,但论心里有多平和乐观,估计也挺难的,找领导“汇报问题”也要讲究
天时地利人和,于是道:“王爷您前头事忙,晚些回府再说。”
“长话短说。”
他今日气势有些逼人,言子邑被这简短的四个字一激,不敢再多绕一个回合,忙赶紧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末尾也学那个随员加了一句:“还请王爷示下。”
靳则聿静静听她说完,听到要他明示的话,浮起一丝微笑,问:
“你怎么想?”
“邢将军是王爷的人,一则我若越过王爷贸然去说,总觉得不太合适。”
他扬了扬指: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继续说。”
言子邑想了想,反问他:
“二则我想听听王爷的想法,我虽然同邢将军交情不深,但隐隐觉得他对此类事颇为排斥,皇后娘娘头一遭同‘靳王妃’开口,这样两难,若是王爷,如何兼顾?”
靳则聿微笑摇首,接着眼神微凝,眉眼间呈现出来的,是那种历经磨洗过的真正的平静,道:
“你可以提出来,但不要是替他拿主意的提法,你是我的王妃,同他也无所谓交浅言深,把你的顾虑告知他便是,当然,”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侧脸沉声:“他自然也可以拒绝。”
言子邑本来心绪纷纭,被他这么一说豁然开朗,忙点点头,“多谢王爷指点。”谢完带点歉意笑笑:“您日理万机,怪我没抗住,还给您加了一桩事。”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话落,靳则聿便微抬手示意了前院的方向。
言子邑屈膝行礼。
迈过门槛,靳则聿顿下步子,接着她后半句,缓道:“我起于草莽,从宦有年,即便现在,也有诸般不由己之时,你不必自责。”
她侧身站着,回味着这句话,直到靳则聿退出眼睑,言子邑突然想到
是了,他娶“言三小姐”不也是不得已么。
五军都督府,万策堂。
正厅中间的人正是靳王,讲到深文罗织之语,众人便知是要议今日明池之事,紧挨着他左边的是禁军统领邢昭,跟在后头是五军都督府隶属的几位将军,右侧是秦霈忠、李通涯和掌管军物上的两个都办,此时也都站了起来。
靳则聿看了一下众人,先道:“时事艰难,仰赖各位同力,有昼夜从事,本王喟叹不如的,比方程将军,于营中练兵,如炉炼丹,几无须臾稍离。”
程将军出列拱手,靳则聿走至他身前相扶,折身转了话锋,“五军都督府自开府以来,便无和同积习,本王有话也便直说。有程将军这般楷范,当然也有迁延日久,不尽如人意之事。今日,本王请令将军、指挥、督办来此各抒所见,是望能够集思广益,延纳众智,以济时艰。”
李通涯环顾四周,侧身一步行礼道:
“我是素来厌阅文官们那一套模棱气象,”他也不同众人客气,直道:“王爷今日既召大家来,我便先说几句。”
他一只手指点着脸,半边的脸皮随着手指移上了一些,“既然陛下今日直指御马监一事,我便说说此事。”
秦霈忠冷笑一声。
李通涯望了他一眼,他向来是有针砭之人,并不理睬,继续说:
“第一,我觉得御马监这事其实不用如此大张旗鼓,风声鹤唳,御马监是内监都督、禁军提领,牵扯内外,其中机轴在于事涉陛下,一旦认定了方向,这事便会牵扯甚大,人人自危。第二,我感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