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等等,别动。”
秦霈忠眯起眼睛,从上打量了他。
“你干嘛?”
邢昭被他看得往后一缩。
从马车停下,到走上这个水上架设的曲折长桥
言子邑体会到靳则聿说这里虽偏远低调但极不一般的道理。
长桥中间还有小亭,飘起一点点小雨,水面上浮起洼点,两面栏杆围合,唯中间一个两层的楼阁,灯光通亮。
她和王爷走在折桥上,桥底水流伴行。
远远就望见邢昭。
他穿了一件长袍,手上秉了一支烛台,他从屋内迎出来一些,半身落在黑暗里,烛火照出半身天青蓝的颜色,底下滑在风里贴在黑暗里头,水面风带起草木的气息,他头发没有束起,披散在后头,这折桥的廊间除了他,没有随
从,这个地方依山傍水,就这睽隔的几步,仿佛并不在京城,眼前是一位深山旷野的隐士。
真是
山水都褪了色。
靳则聿也望着他。
低头一信迈步,一信道:
“看你这独步天下的气韵,本王也不问你有碍无碍,倒显得虚伪。”
他的声音原有些低沉,不知是过了水,还是他提高了音调。
这一句显得很明朗。
言子邑真的有些佩服。
王爷不愧是王爷。
这语言的艺术。
邢昭笑着摇摇头:“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仔细一看,楼阁中晃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秦霈忠走出来:
“嘿嘿,我们听见外头通报,他说要更衣,我说不用,让我们王妃见见,啊……”他抬着手把邢昭从上到下比了一遍。
比完又笑道:“就是没想到,王妃没夸,倒是王爷夸了。”
言子邑想想自己词汇量匮乏。
夸不出什么“独步天下的气韵”之类,脑子里只有“亮瞎了双眼”这种。
邢昭把烛台递给仆从,拱手朝她行礼:“那日得蒙王妃亲赞,昭已幸甚。”
“哦?”靳则聿看了她一眼,一边举步,饶有兴致地问:
“不知王妃如何赞你?”
风拂过额发。
言子邑耳际一阵热。
邢昭微一迟疑。
“那日王妃,言属下未有退缩,便是真英雄。虽是安慰的话,但这些时日常以此言排遣。”
秦霈忠听了这话,忙拱了拱他腰间,
笑着替他补道:“你看这小子,这有什么好说的,想必王妃也常夸赞王爷英雄。”
靳则聿垂头笑笑,继续抬步:
“王妃,倒未曾说本王是个英雄,只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
言子邑感受到自己双肩僵硬,十分紧张,竖起耳朵听后文:
“王妃倒是常说,本王是个‘好人’。”
“哈哈哈。”
邢昭听了抱着臂膀大笑起来。
言子邑脸蹭地一下就烫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你也注意下仪态,王妃面前,可别失了分寸。”
言子邑笑着摆摆手,示意无妨。
“王妃,同你说一桩事。他、胡卿言、荀衡三个人,他们仨暗暗较劲来着。你以为邢昭这小子不在意这些,荀衡没离京前赴了萧相的寿宴,穿了一身藏青的厚袍,弄了两撇小胡子,底下培了些短须,从今年开春到现在,整个京城都着了青,你知道邢昭这小子……”
这回换邢昭拿手肘戳他。
“瞧还不让我说了。”
秦霈忠说罢,对着他们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