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洛城这个地方要是有灵性,此刻灵魂大概在痉挛。
靳则聿笑笑,“看明白适才秦霈忠何意了么?”
“啊?”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靳则聿是捕捉到了秦霈忠在那里挤眉弄眼,“这,秦大人大约是觉得惹怒您了,想让我描补两句?”
靳则聿摇摇头。
“不是?”
“哦,”靳则聿笑道:“我的意思是,适才并未动怒。”
默默喘了一口气没怒都这样,怒了还不得要命。
言子邑手上摩挲着书面,起了想先为自己今后的生活铺铺路的念头,虽深知自己的政治技巧比较拙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呃,王爷,我从前瞧过一本书,上头说一个真正的将才,是善于克制的,愤怒者往往是弱者。”
靳则聿深看她一眼,缓缓吐出三个字,“承教了。”
“不敢,不敢。”
“王妃涉猎倒是宽广,虽寥寥数面,总有‘惊人之语’。不知语出何处?”
惊人之语,是指?
“一本野书……不,一本野史。”
“你是王妃,若我无端愤懑,你也可以从旁规劝。”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一览无遗,言子邑觉得这位仁兄太厉害了,还加了个“无端”,“有没有端”,还不是您说了算。
“还有,你是王妃,我的书房你自是可以进的。”
“秦管事。”
他垂头喊了一声。
秦管事便从月透薄云,照得上沉下黑的院落里走了过来。
“传我的话下去,以后王妃出入这个院里任何一处,都不得拦阻。”
“是……”
秦管事似乎有些犹疑。
半黑的夜色,从他缓缓抬起的双臂里,一点红从院外头浮进
到跟前,才看清是青莲持着一盏灯。
“小……”
青莲刚要开口,秦管事便说:“姑娘应先见礼。”
她看了一眼靳则聿,瞬间像一个大府里头受过规矩的丫头。
行礼道:“见过王爷,小姐……”
秦管事又说:“青莲姑娘该改口唤一声‘王妃’。”
青莲被吓住了,揪着一张脸,喊了一声:“王妃……禀告王妃,我们府上来的人都,都,安排好了,留在屋里的人六个,奴婢见您迟迟不归,才……”
言子邑虽然理亏在前,但自己不喜被人管束,看青莲一张小脸委屈的,想说话总被打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忍耐不住,她折
身走回门槛边,站到青莲身旁,只听靳则聿肃然道:
“王妃手底下人,自有王妃指教约束。”
秦管事像是还要说话
靳则聿一摆手,便不言语。
言子邑觉得这哥们真的挺上路的,确实是个讲道理的好领导,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想了想,就行了一礼,笑道:“王爷这般体恤,妾身也不能叫王爷为难,以后这里、王爷的书房,凡王爷有公事要赴的地方,妾身无事不会擅入,言府带来的人,妾身回去也会嘱咐,今日诸事,多谢王爷,我心领了。”她最后换了一“我”字,是很诚恳的,她猜测刚才的李指挥应该是一个技术官僚,对于保密性和专业性有一定的要求,她出了岔子,带累坏了靳王在下属面前的专业性和严谨性,确实不太合适,这是她有感而发。
隔着莹莹烛光,同靳则聿相视一眼。
他目光幽幽,倒同先前有些不大一样。
也未深究,道了一声“妾身告退”便领着青莲一道离开了。
青莲提着的这盏灯,上头是一个金属材质的荷叶边灯罩,滚轮结构,举起步子挂着的珠结会随着灯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