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事处也是一半没有家室,比方我,要突然屋子里多了个人出来,我也不适应,可是,”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暧昧的语气,“习惯了就好。”
言子邑看着靳则聿,见秦霈忠说了这句话,他的神情倒是淡了下来。
也未接言,只是垂着眼一只手指抚摸着桌案上镇纸的虎头。
言子邑心想秦霈忠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敢开大领导这种玩笑。
回头一想,自己昨日和靳则聿的浮言X语,也不遑多让。
靳则聿就像读到她想什么一样,抬眼看了她一下 。
被他“没有表情的一看”,心口一软,像是忽然没有跳的力量。
秦霈忠收起了嬉皮笑脸。
他刚才瞄了一眼李通涯,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校事处和城门令不同,校事处只是怀疑特定对象,而一个好的城门令却怀疑所有人。上次他便疑心这个新王妃,有他日变成“卧榻蛇蝎”之语,想来是怕他刚才一番“纵论时变”的言语被王妃听了去,秦霈忠隐隐觉得,言子邑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个偶然,只是王爷敏于察变,不着痕迹地给揽了过去,论“体察上官”的机会,他秦霈忠自是不会放过,岂料他要表现得心太急了,不曾熟虑,这般的玩笑是决计不能摆上台面,王爷是不会同下僚谈这些事的,哪怕是一二句。
正悔得肠子都青了。
见身边的李通涯双手慢慢拱起。
“不敢,王妃言重了。”
李通涯对着言子邑行礼,面上泛起的青色消了下去,虽然依然有怨,但是怨而不怒的样子。
又转而对靳则聿一揖,“属……属下适才唐突了,还望王爷见谅。”
靳则聿伸手一压,收起了刚才的锋锐。
他的没有表情也是一种表情。
“啊,你的话我刚才都听进去了。”靳则聿抬左手笼了笼右侧的衣袖,略垂眉绕到仍在拱手的二人面前站定,他比二人都要高大许多,把着李通涯的手,耷下眼,“这事我们怎么看先放在一边,还要听听邢昭的意思,毕竟他是禁军统领,他也不是个‘唯命是从’的性子。你们说呢?”
这是不表态的表态。
秦霈忠拱了拱他:“我说李指挥,你应该回头先找邢昭,先把你那一二三四五一气讲明,然后再让邢昭这个正主斟酌斟酌,让他自己缀合出个定案来,再来同王爷说,你这么当紧当忙的干什么呢!”
李通涯面露愧色,难得顺着秦霈忠的话答道:“卑职所虑甚疏,这便去办,卑职告退。”
秦霈忠也拱起手。
告退折身的时候,秦霈忠朝着言子邑眨眨眼,又对着王爷的方向抡了一圈眼珠子。
言子邑皱眉,这是干啥?
指望着她美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