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粉转黑,与此同时,另立墙头。
常乐就在她边上,旧事重提,她注意到常乐面上的变化,便想打断她。
常乐却似乎在琢磨什么,问:
“说到那日,王妃可知,那日……是胡卿言手底下的副将,名刘烈……”
“我知道,对了,他还……”
言子邑感到有些不对劲,常乐语言干脆,很少有这样模糊不明,刘烈的‘嘱咐’便塞在了半当。
“奴婢听说他为胡卿言所伤,伤势极重,他虽……但算是救过我,于奴婢有恩义,奴婢又恰在营里,想去看顾一二,还恩了义。”
言子邑心里一个车轮滚过来滚过去。
食指和中指隔着眼皮抚摸着眼球。
“小姐,你这是何神情?又愁又乐的。”
言子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像这种“爱恨纠葛”要和青莲对视出共鸣来,是很难的。
她当日那个状态,很难去注意到别人的细节,脑补了一下她和刘烈两个人当日可能发生过的画面
心想要是同意了她去照顾一阵。
还了却什么“恩义”
照顾伤势这种东西,估计也轮不到看到伤口,感情指不定在见到的第一秒就起来了。
靳则聿这个人,政治大方向上是不讲情面的。
刘烈是“匪首”的副将,能砍头肯定是不错的结局了。
常乐双手捧了一件大氅过来,她是聪明人,
“王妃替奴婢思虑,奴婢明白。故也只能于‘此时’照顾一二,还望王妃成全。”
话到这里,就见底了。
言子邑抚了抚眼尾:“我来安排。”
转过身给两个丫头看了一圈,常乐又给她套了件厚氅,营地里还是很冷,帐门一掀,外头的风就在耳边打转,旋得耳骨嗡嗡。听王爷他们的意思,如果是常规行军打仗,得胜归来,一路主帅基本都是由城镇接待,一应日常是没什么区别,但王爷此次这个“勤王”有点“擒王”的意思,甚至到达了“逼皇”的程度,地方有意避嫌,他也不强人所难。故沿途一律在军帐中吃住,照例应该在擒获胡卿言之后,军中筵宴,以慰军将,但南都是别人的地方,又是军镇,筵宴不能置南都都统而不顾,但戴厉等是“中立”,各方考量,故行了四五日,才在此地筵宴庆功。
靳则聿带兵这么多年,驭下极严。
言子邑一路行过来,各个营盘几乎都在设筵,但是帐外均有轮替,里头也没有喝得烂醉的那种高喊,偶尔有营帐中传来那种敲着筷子的唱和,有两三人的,有一群人的,都是合乐阔坦,满腔雄涛冲透帐外,营盘中就漫溢着一种疏朗气,虽没听过,但也能听出来,是一种军歌。
中军大帐的灯火比别的帐稍微辉煌些。
帐帘一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他以往袍服端整,今日却不然,一件大氅是随意地披在肩上。
靳则聿为首,右侧是邢昭、一众将军,都是面生的,霈忠陪在右下首,左侧端坐的是荀衡与几个谋策之士,却是尤五娘陪在下首。
她朝靳则聿的方向走过去。
原不知要坐在哪里最合适。
靳则聿四指微碰了一下他那张案的右侧。
她便在他身侧垂头落座。
甫一坐,就听见帐中有人出声:“我等敬一敬王妃。”
抬头一看,一个眼生的将领已站起,手里端着酒碗。
眼往案上一沉。
霈忠倒先站了起来,“倒未备下小盅,是职下疏失了。”
言子邑看了众人一眼:“拿酒碗也是一样的。”
话一落,靳则聿的目光是打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