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精悍的杀气从那几重静的包围里播散开来,且动作越来越快,两人都卸了甲胄,能听到一连串**撞击的声音,却分不清是哪个动作产生的,两个人虽是贴靠着缠斗起来,但感觉上却总有一段极小的距离,耳朵捕捉到的声音,和眼前缠斗的节奏有些微的不匹配,像是有些滞后的。
邢昭的身形更舒展些,提膝旋肘,显得更游刃有余。
同他拉弓姿势的那个悬停一样,每个动作像有一个极短的定格。
而胡卿言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凌厉的杀气,刀手起落间,就如同他的人一样
腾挪借势,皆奇诡无比。
邢昭那把袖底薄刃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锋利无比,只见胡卿言腰间陡然一松。
外袍略一松散。
像是腰间的那根纽带被削断了。
忽然那个圆方的结构,多了一根纽带。
纽带不知是什么材质,抽在空气里呼啦一声响,银亮一闪,像是金属一样的东西在半空里划了一圈。
缠在邢昭的脖子上。
邢昭短暂地抬手。
本能让言子邑闭眼,但情势让她清醒,双目猛然微缩,心脏一阵猛跳。
却见邢昭没有顾及那勾子,反手一卷扯住腰带,用力一拽,将胡卿言拉近。
两个人就在这一拉扯之下碰在一起。
邢昭挡住了胡卿言握刀的手腕。
胡卿言身体微微一震,感觉上小幅度地向前倾了一下。
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那薄刃揳入肉体的声响。
他们二人适才贴在一起,这一下都退开了几步。
邢昭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口。
乍然看不出什么,只是胡卿言退的步子要多些。
适才邢昭要是躲了,那钩子便要了他的命。
他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选择反其道而行,缩短两人的距离,减小那纽带外旋的威力,掣住胡卿言剩下的一只拿刀的手。
邢昭朝高台上一望,拱手:
“还请胡帅履行承诺,让手底下人放了王妃。”
胡卿言捂着胸口,咯咯一笑:
“我答应过你妹子,再同你比试,可要输了……这回,没食言。”
接着朝阶上踅足。
他手底下的人来将扶,他抬手示意不必。
胡卿言从阶上走过来。
言子邑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胸口。
拳头大小的血渍从胸口处洇出外袍。
言子邑判断这刀插的不深,不然这个位置,很难走到这里。
刘烈的声音再度响起:
“若有机会,还望靳王妃替我同王妃的婢女说一声,那日实属无奈……今日,也实属无奈。”
刘烈的手有些发颤,他这样的身手,照理是手稳的人,刀柄上是细密的莹亮。
刘烈征询的目光望向胡卿言。
这时,胡卿言却突然大呵一声:
“大胆!你居然不尊军令!”
接着手里的刀猛地划向了他,刘烈退开一步,言子邑却被他挟在手里。
“胡帅!”
“刘将军!”
刘烈是他心腹,乍然挨了一刀,阶上众人扶着刘烈,都是一脸的错愕。
胡卿言的眼神却异常冷静,“都他娘的别进来!”
说完,在殿前朝底下大喊:
“靳则聿,你也是武将出身,自己的女人,何必别人来救?!”
殿宇内外是两重光色,废殿内的一切因尘灰而褪色,而此时晨曦的微光已退出舞台,取而代之的是驱散昏暗的照耀,从洞开的大殿口而来,辐射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