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无心便罢了,陛下性子,但凡知道此事,必要杀你言府一子,或是……”
胡卿言抬眼,望着她。
转身。
静立的背影仿佛是立在末梢上。
“至于红莲,要杀要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直觉和预感让这个背影挂上了沧桑,沧桑里期待一点新鲜。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言子邑垂头,却终究没有回应。
……
秦霈忠在京里关了那么多日,又跟着一路行军,实在疲惫得很。陛下虽然将他们送了出来,但此举更像一桩交易,像是拿邢昭三万兵马不屯于京师来换的,程阆持重而顾大局,李通涯自不必说,耿耿忠心,京中皆知,相形之下他秦霈忠却是无甚功绩。王爷自是体恤,要他们留在京郊休整,尤其是李通涯,留下了军中最好的大夫,格外照拂。
但霈忠听到胡卿言带着王妃走的消息,却是执意要跟过来。他在人情世故的小节上格外心细,接着王妃的两个丫头,安排一辆马车,亲自拣了兵和马夫,吩咐了不宜太过劳顿,让两个姑娘徐行在后,与他们相隔大约三四日的路程。
他心底一直有个感觉
他胡卿言会因为王妃不对他用刑,王妃在胡卿言手里出不了事,但这个话和他纯粹是为了王妃而来一样,虽都是见底的坦荡,但也因为太触底,未同王爷明言,只自荐
凡京中出去的官,他泰半都打过交道,或可一用。
原本想着到了南都会有些熟面孔,但却不然。
这个南都的都统虽没打过交道,却也是听闻的。
尤其是他同王爷、邢昭的关系。
来的时候想到的是原来的城门指挥使费晟。
这个“官长”曾在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费晟后来出了事,下了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狱里看他,给他带些吃食、酒肉
想到这里不免一笑,这事现在想想难免做得不够厚道,但在人情上,给自己使过绊子又撕破脸的官长,是人都是心里的一道坎,不“衣锦还乡”耀武扬威一番,或发点宣言,总是一口气憋在心里。
他一直以为这个戴都统是个鲁将军。
见他打头从城下领着几个人过来,这几步路态、官派,便知绝非一般人。
倒有些肃然起来。
转念一想
若他没些路数,王爷如何能够跟他几年!
正觉得自己在知人识事上还需历练
见此人的目光向远方一投,像是看往邢昭勒马的方向。
邢昭这小子带着三万人压后,一路奔袭,丝毫不显半分疲惫,他和胡卿言手底下各自亲领的八千人,陛下言之为“我朝最骁勇力战之士”,可见一般。
今日也汇整到此,却不肯上前来,只遥遥一立。
那戴都统后面跟着的文官武将倒也有不少,待走拢到一起,王爷和戴都统都没有说话,照尊卑,应是他戴厉寒暄,或是来人引荐他身后跟着的这班人。这一阵安静来得突然,霈忠和荀衡伴王爷左右,他们两人身上的“职官”如今都像悬浮在一根线上,若有似无,是没什么着落的。荀衡更是一身便衣,佛青厚长袍,系着石青的腰带,他着青着到京城尽皆仿效,一身儒雅气质,悠悠几步,随在王爷后侧,那都统身后的一班人也不免留意了他。
其中有一人,四十来岁,唯有他一人面上一直持着笑,像一个擅长太极功夫的官场老手:
“都统,卑职疏忽,竟把城楼的三声礼炮给忘了,待给诸位引荐,卑职便让底下人传命。”
这是借引罪的提醒。
戴都统侧头沉听。
顿了一会儿。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