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和胡卿言都沉默了。
李通涯逡了一眼二人,问:
“怎么,你们到现如今还信荀衡不是靳王的人?”
胡卿言在四周灯火中眯缝了一下眼,淡问:“李指挥人一直在那里,不也没发觉么?”
李通涯眼中展出自信:
“我一直觉得荀衡有问题,我同他私交不深,想探探他的虚实,未免靳则聿起疑心,他七月二十六进京时,我寻了由头在城门口设卡,我曾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仍旧是王爷的人,他的反应却很是奇怪,这事后来被秦霈忠知道了,只是他囿于与我私怨,并未深究此事。关键是,荀衡回京后在靳王王府门厅前等了一日,我觉得此举太过做作,为此事我也提点了陛下……当然,陛下也听了我的谏言,领着荀衡一道去王府,陛下说荀衡当面折辱靳则聿,我当时就觉得他前后之举都像是做给什么人看的,可他聪明在于,他应是把王府发生诸事都对胡大人说了,引得胡帅更是对他深信不疑,为他作保,但若此时……还认不定他自始至终都是王爷的,那便是我们愚蠢了……”
胡卿言听着,仰头朝着藻井看了两眼,将身侧几上那止箸翻了
几个身道:
“李指挥长久蛰伏,既如此识得出做作……那是不是,自个儿也颇有些‘做作’之举,给靳则聿瞧了出来,故而临行前,半点口风也不透?”
李通涯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确信的是,秦霈忠从头到尾也不知道此事,那日他送我出城之时,我以肺腑之语引他是否知提前知道靳王动向,我瞧他反应,并不像是事先参与了此事的样子,可想,如果靳则聿早有安排,或许他、我、邢昭三人都不知道……”
“邢昭如何不知?”胡卿言笑了,“现在想来,他自提离京,正中我等下怀,可也是计。”
李通涯却肯定道:
“靳则聿或许并没有知会邢昭,因他知道,邢昭在关要时,能想他所想,做他应该做的事。”
胡卿言哼了一声:
“李指挥把靳则聿想得那么神也罢了,”
他瞧着手里的止箸,直起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你把邢昭也想得这么神倒显得有些危言耸听。”
李通涯并不理睬,直言道:
“靳则聿有一句话我相当认同,他说你和邢昭有些像,他表面上似浪荡少年,实则心机密沉,而胡大人看似没有章法,实则也心机密沉,……但靳则聿也说了……”
李通涯一指伸着,胡卿言抬目。
良久,唏嘘一言:
“说你不如邢昭。”
胡卿言眼中精光一绽,肩背随着颌颞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