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盛昭从浴室出来,发丝坠着水滴,杜桑恰好推开卧室的门。
她手里拿着吹风机, 从右边爬上?床,指了指床边的位置, 目光是熟悉的柔软。
“坐过来。”她说。
盛昭坐在她身前, 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心中一直没搞明白, 看着这么?瘦的人,怎么?能?这么?能?打。
噪音停下时,杜桑抬手扒拉着他的软发,听见他问:“除了跆拳道, 还学过什么??”
“很多都学过。”杜桑说,“散打啊,拳击啊,重点?学习在击打的部位和力量。”
盛昭没有吭声。
杜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
她从小到大,向来都是谨言慎行, 能?忍则忍。她很少出言伤人, 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她也不知道今天, 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是不是后悔了?”他将?吹风机从床上?拿起来, 丢在床头的抽屉里,眉眼清冷,“在家宴上?闹事?,怕不怕盛家追究,怕不怕牵连到你的家人, 怕不怕你爸爸可能?会没工作,怕不怕盛立松下来找你麻烦。”
杜桑歪头认真想了想他的问题:“好像有点?。”
顿时, 盛昭的表情变得讳莫如深。那双深褐色的双眸,在光下更显幽静。
……是这样。
她确实应该后悔的。
为了他,与?盛家结仇,好像确实怎么?听,都很不划算。
杜桑瞅着他的目光,看他将?小情绪掩埋,然后故作平静地躺在床上?。
她觉得有点?好笑,躺在他后面?时,抬起双臂,从他腰间两侧处穿过去?,抱住他。
她将?额头抵在他背上?,闻到清新淡雅的dosan味,想了想,才柔声开口:“我有点?后悔,当?初在医院说那样的话了。”
盛昭背脊一僵,有些疑惑地问:“什么?话?”
她眨了眨眼眶:“我后悔在医院对你说,‘你如果?死了,我就带着你的遗产,全部无偿捐给盛家……’”
她声音发着闷:“我后悔了,他们这样子对你,我一分钱都不给,宁愿做慈善,也不要给他们。”
“就这么?一群人,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说完,将?双臂收紧,脸颊埋在他背上?,任由眼眶渐渐红润。
两个从小没有母亲的人,她在父爱之下长大,她无法?想象,为什么?明明是他的家人,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一家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盛昭倒是没想到,她的后悔是当?初在医院的一句戏言。
他安静了片刻,转过身来,双掌捧起她的脸,与?她湿润却澄澈的视线对上?。
“倒也不必每次都把自己的手弄疼。”他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抓起胸前的手,轻缓地抚摸着指骨,“对于这样的人,打他都觉得自己脏了手。”
如果?今天不是杜桑也在现场,盛昭根本不会和这种蠢人多说一句废话。
“看看今天这场晚宴,除了盛辉(盛老爷子)这个老不死的,谁敢多说一句话?”
嘲讽的神色在深邃的眼底一闪而过,盛昭恹恹地勾唇,想要解除她心中的顾虑。
“我在盛家的地位,暂时没有一个人敢动摇,因为盛家看似维持着豪门?的地位,实则外直中空,只剩下普通的产业和收入。”
换句话说,就是盛家没钱。
而他盛昭,有的是钱。
“盛立松他爸在前段时间向我借了一笔可观的金钱来还高利贷,盛映如她丈夫的工厂是由我资金入股。”
“家中三个小辈:盛立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