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结成了冰,然后迸碎,打落一地。
“你如果还是当年的涧,我一定爱你。”他沉默片刻,说出的话让我从头凉到脚,“那个一心只要做我妻子,哪怕跟着我要饭也无所谓的涧,才是我心中的妻子,也许我五百年的坚持,不过是自己心头美化了的紫涧,不是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你,‘落鹜峰’再见,你不是那个完全依赖我,听我说故事都傻笑的女孩,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这样的你,我不习惯,对不起……”
“还有吗?”我突然吃吃的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继续,你们两个继续。”
“小紫,别这样啊。”初云有此惊慌。
“我没事!”摆摆手,继续捂着肚子笑,笑的疯癫,笑的狂乱,“太好笑了,继续啊,继续编……”
推开初云,我看也不看帝羽,对着三只木鸡嫣然一笑,“我累了,去休息会,你们继续商量,怎么编才能骗过我,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老家伙的治疗,时辰还早,慢慢想。”
拒绝初云的搀扶,我扶着墙,一步步,一步步蹭回房,在身体转过回廊的刹那,软倒在地。
是啊,我一个女人,何其有幸得到三份真心,我不甘心死,真的不甘心。
与凝冽,三百年后重逢,来不及温柔缠绵,便是七宗比试。
与浔,生死之别,爱人近在眼前,却还没有机会独自诉说过相思之苦。
与初云,夫妻之约,却不能给他一份完整的洞房花烛夜,怎能放下?
我怎么会想死呢?与他们的感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一声爱意,道一句思念。
可是我又怎么忍心耽误他们?
寒隐桐的毒,注定无人可解,我就是日夜与他们耳鬓厮磨,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女人,妄自辜负如许深情我又怎么舍得?
也许我不再了,他们就不用再折磨了,对凝冽,对浔,对初云,都是好事,可是我连死,都不能选择,因为这样会害了初云。
刚才对帝羽一再的冒犯,我就是想看见他怒极之下抽走我的龙气,我也就了无牵挂了,偏偏初云,哎……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一个雪白到虚无的人影。
师傅,无名师傅若是肯帮我呢?只求他能抽走我的龙气,再塑龙珠,初云就不用死了,而我也能安心的等待毒发。
手印一结,蓝紫色的光芒闪耀,秋水剑从房中窜出,在我头顶嗡嗡作响。
身体一伏,我趴上秋水剑,心头默默想着那个山谷,那个清瘦的白色人影,那个无尘的雪白……
剑柄一转,秋水剑呼啸而去,我微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支撑着身体,也许房中的他们,还被我变幻出来的虚影哄骗着,我只要一小段时间,只要一小段时间就够了。
眼前苍翠入眼,身下已经看见清澈的小溪,离我心目的地方越来越近,白莲依旧,层层叠叠,在溪水中荡漾,漂浮着,象一盏盏指路的灯,让我不至因开启阵眼耗费了全部真元后昏迷。
幽幽山谷白莲香,静静溪水黄鹂歌。我终于再回到这里了。
秋水剑一落,再没有力气的我翻滚着跌在溪水旁,湿了衣衫,狼狈的喘着气,不远的前方,白影依旧,仿佛千年雪山,永远冰清圣洁。
“师,师傅……”我低低的一声呼唤,“徒儿没用,又来打扰师傅清修了。”
一股温暖的气息罩上我,几近晕,厥的我突然清明无比,耳边响起飘渺的声音,似烟似幻,“龙气,蛇毒,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