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家,午饭时间都过了。不过舅姥爷家正热闹着,因为晚上要排席,所以帮忙的人都到了,屋子外面全都是人,菜地旁边堆起了几口简单的土灶,大锅烧着水,妇女们系着围裙,煮饭的煮饭,烧火的烧火,洗碗的洗碗。
李名秋跟水元不用帮忙,他们主要是带张嘴来吃饭的。李名秋进屋子去写礼,水元找了个桌子坐下,桌子上还坐着几个小孩子,水元便跟他们玩闹。
李名秋是大人,自然不会在外面玩的,他送了礼金,在屋里跟众人说话。说了一会,写礼的那人有事离开了,李名秋又顶上,帮忙给其他客人写礼。
水元在外面,见他总不出来,进去看,见他在里面坐上了。里面都是男人,她挺无聊的,只得又出来,自己玩。
席开的早,四点多就开始了。客人们都入座,水元占了位置,等李名秋总不出来,又去看他,李名秋说:“我在这里帮忙写帐呢,要不你先去吃吧,我坐最后一轮。”
水元道:“我一个人怎么坐呀!”
他们两个正说着呢,有人过来,给水元发了一条孝布,让她去前面,水元心说舅姥爷又不是顶亲的,孝布不是儿子孙子辈儿戴的嘛,让我戴这玩意干什么,却又没办法,只能把那粗麻布包在头上,跟着去了外面。宾客中间,堂屋正门口,放着一张大席,一群男男女女包着孝布跪在席子上哭的震天动地,唢喇客们坐了一桌,唢喇吹的齐响。水元要去席子上跪,又有人拉住她说她不用跪,她也不想跪,所以就站在旁边看。一人站在堂屋前,开始唱起了祭文。
那祭文唱的怪腔怪调的,听不懂是念啥,水元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席子上的人一通大哭,她姨妈又抱着棺材哭的唱起来。终于哭唱完了,菜在桌上,大家早就等不及了,立刻提了筷子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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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多,桌子有限,酒席一轮是做不下来,通常要坐三轮。第一轮是远客,远客吃完就走,第二轮是近一些的,第三轮就是自家人,还有帮忙的。当然,第三轮通常也剩不下什么好菜了。
水元想起她小时候,每次去吃酒,吃了第一轮,第二轮她又坐上去吃,第三轮又坐上去吃,被人看见了笑话她。
因为李名秋要坐第三轮,所以她肚子饿的咕咕叫,也只能等着。真是挨的痛苦,好不容易等前面两轮的人都吃完了走了,她才终于拉了李名秋上桌。
对于生活穷困的乡下人来说,吃酒是高兴的事。不管是结婚死人,都是喜事。平常吃着玉米面糙馒头,肉都难得沾一点,可是酒席上总是有肉有菜的,非常不容易。酥肉,糍粑,甜米,龙眼肉,烧白,粉蒸肉,红烧肉,白菜烩猪肉,全都是农村酒席上的常见菜,大盆大盆的摆满桌。水元是不客气的,吃的满嘴冒油,最后一道菜是凉拌粉条,也是她最喜欢的,桌上都是男人,看她喜欢吃,就把那一碗全都放在她面前。水元用那小碗吃了有五碗饭,又去盛了一碗豆腐青菜汤来,喝的浑身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