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道:“你闲着没事做便来我家嘛,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也都在家的。”其实她是这几天来月经。张萍笑着说:“你过来,咱们一块扎鞋垫子,无聊做个伴嘛。”
杜双道:“我还以为你们都出工去了。”
其实她知道张萍经常在家,不过她不爱跟邻居走动,也不爱跟四邻说话。
张萍道:“没呢,我这几天都在家。”
张萍是个很爱热闹的性子,按理说她跟李建民家挨着住,李建民家有个媳妇有个儿子,她必定要没事跑来玩的。但杜双那个性子,她见过两回,感觉这人闷闷的冷冷的,不大好相处,所以这么久了,也很少说话。
这回正巧碰上这个机会,她打开了话闸子跟杜双聊,发现这个女人脾气其实挺好的,声音不大,温温柔柔,很有礼貌。
杜双脸色苍白说:“他每天忙完活都半夜了,我在这里又不上工,还带着名秋,娘两个都靠他养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辛苦。”
张萍大大咧咧道:“哪呀,你说李建民呀?你没来的时候,他每天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怕点灯费油,这不是你每天晚上不吹灯,把那油灯点到大半夜,李建民抠的很,舍不得把那灯白照着,干脆借着光干活嘛。”
说到这句,张萍又感觉有点不对,好像有点像在说人家点灯费油似的,她连忙又改口:“李建民这人没什么坏心眼的,我看他对你们娘儿俩个是真好,你有什么心思跟他说就是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他那木脑壳,你不说他哪去猜嘛。他也是想多挣一点钱,给你们一家人吃好穿好,他看你能煮饭洗碗干杂活,他就把这些顺手让你干了,他自己又去忙他的木活。其实你不干这些,他自己也会干的,就是少挣几个钱罢了。”
杜双听到那句“每天晚上不吹灯”,心中就隐隐的刺了一下。她以为她不开电灯,只留着个小煤油灯已经是替李建民节约了。
难怪她觉得李建民怪怪的。
她看李建民借着油灯光干活,都看不到的,所以还特意将油灯移到他跟前去。结果油灯给他,没过一会,李建民就收拾活计上床睡觉了。杜双莫名其妙的,见他收拾睡了,于是又重新把油灯点起放在桌上。
于是第二天,李建民干活,她再把油灯给他,这李建民就死活不要了,直说:“你放在屋里吧,你放里面照吧。”然后吭哧吭哧在外面刨了大半夜的木头。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张萍看杜双不言语了,心里骂了一句自己“大嘴巴”,只得想办法移开话题。她笑道:“你们家有鸡蛋吧?我去给你煮点汤。”
杜双道:“哎,你去找吧。”
张萍出去了,走到门口,看见杜名秋小小一个人坐在墙角板凳上,朝着她黑漆漆的一个后脑勺,还有一截单薄的小身板。
张萍走过去,发现他竟然在哭,低着头轻轻的啜泣。张萍知道这小孩子是看到他妈生病,心里害怕。她拉着杜名秋的手道:“坐在这干什么呀?萍姨去煮鸡蛋汤,你来帮萍姨一起,给萍姨烧火吧,你会不会烧火啊?”
杜名秋抹着眼泪摇了摇头。
张萍道:“来吧,萍姨来教你烧火。你学会了干活,也可以帮你妈妈搭把手。”
杜名秋点了点头:“嗯。”
张萍感觉自己身上也沾了一身粪臭,只得把外面衣服脱下来。她洗了手,往锅里掺水,把火生起来,便让杜名秋坐在灶前:“你看着火,里面没柴了就往里添柴,别一下子塞太多把灶膛弄黑膛了,小心着别把火掉出来把灶前引着了,这外头都是柴草。”
杜名秋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他答应了一声:“哦。”专注的看着灶眼里的火。火烧的旺,把他的脸烤的红红的发亮。
张萍对李建民家里很了解,不用人说就自己翻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