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还站在树下的人,转瞬间消失,只留一道残影,再次看到他,已近在眼前。
手腕被两根铁钳般的手指抓住,云烬雪心跳剧烈。
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长久泡在同一个地方养出的窒闷锈臭。
在讨伐战争魔物【越唐】失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宗门很多事物都落在了副门主和长老们手上。
长久压力难挺,又加上心病困扰,日夜痛苦不休,居然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按照年龄算起来,应该还很年轻才对。
云鼎收回手,目光冷厉,明明没说什么,却已经表达出他的意思对她现在功力的失望。
对视片刻,直到云烬雪受不了压力,垂下目光,云鼎才道:“你心中,有没有把除魔当做最重要的事。”
云烬雪心道:当然没有,我最重要的事是回家。
嘴上却是道:“女儿的毕生理念就是除魔。”
缸里冒上两串咕噜泡,小反派在笑。
云鼎眼风一扫,护在她身前:“什么人?”
云烬雪道:“我收的两位杂役弟子,我在训练她们。”
云鼎不满道:“你还有这种闲心?”
简直让人没法聊天,这是亲爹吗?生长在和睦家庭的云烬雪难以想象。
深深吸了口气,云烬雪道:“女儿知错了。”
面对不讲道理的父母,反正认错就对了呗!
云鼎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许久未见,不该是这种开场。
然而他避世已久,早已没有正常的交际,迟钝的思维也转不出稍微能温和气氛的话语。
只好搜肠刮肚,找出一件过来剑之巅时听到的新鲜事。
他沉默良久,画风一转道:“我方才听到有弟子在讨论你。”
大师姐可是热门风云人物,有人讨论不稀奇,无非是什么仙姿卓绝,光风霁月等等赞美话题。
云烬雪随意道:“讨论什么?”
云鼎犹豫一瞬,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要说出口的话,但还是道:“说大师姐偷课表。”
两只缸内都冒出水泡。
云烬雪:“?啊?”
什么偷课表?
她什么时候偷课表了?
她只不过是隔一段时间就去抓一个人来问询上课内容罢了!
哦,抓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就演变成偷课表了?
所以说传言这东西,真不可信啊!
云鼎也觉得不可能:“也许是有误会吧。”
云烬雪汗颜:“对,是误会。”
缸内持续冒泡,云烬雪心道:笑,还笑,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又沉默下来,云鼎似乎没什么话再说,沉思片刻,语重心长。
“你一定要专心修行,宗门早晚都是你的,你须得带领正道最终消灭天下魔物。”
云烬雪心道:你别操心了老父亲,宗门是右边缸里女主的,而我是左边缸里小反派监牢里的,这个世界的未来都在那两个缸里呢,已经安排好了。
嘴上依然恭敬道:“女儿知道了。”
云鼎闻言,转身面向石阶,大风吹来,鼓起他衣袖,猎猎作响。
良久后,他道:“身上的伤要好好休养。”
云烬雪正要回答,那鬼魅般突然出现的老人,也突然消失了。
江炎玉从缸里冒出头:“那位就是掌门吗?”
“是的。”
方才被父亲当着两缸训斥,还被戳穿了两年来偷偷摸摸做下的事,云烬雪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得赶紧找个由头来挽回大师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