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雪想了想,反手拆下自己发间的黑色发带,一边微微摇头让长发流泻,一边将发带绕在发辫尾端,系上个蝴蝶结。

掂了掂发辫,微侧视线,垂落在那段玉颈上。

真的没有感觉吗?

小心翼翼探出指尖,在突出的脊线上移动,触感依然冰冷,身前人没有丝毫反应。

那凉气仿佛顺着指尖传达到心底,云烬雪收回手,回想起方才对视的瞬间,浅金色让她心神都为之震颤。

她嘀咕道:“我都说了我暂时不走,你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说到这里又顿住,之前分明对她说过去死的话,现在又讲没必要,自己都觉得虚伪,但是这样未免太.....

太突然了。

江炎玉缩了缩身,想要低头,又意识到头发还在她手中,便道:“对不起。”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重复一次:“对不起。”

这三个字咬的又轻又颤,云烬雪以为她哭了,可侧着身子看去,面容一片平滑干净。

难道连眼泪也没有了吗?

松开发辫,云烬雪拍拍她肩膀:“站起来吧。”

江炎玉依言站起来,发辫尖尖垂落在膝窝,还是有些长了。

云烬雪也跟着站起:“转身过来。”

江炎玉转过身,垂眸瞧着她,瞳色金灿灿,一片澄静。

云烬雪将她探到她背后,捞起发辫,在她颈间松松绕了一圈,最终又搭着肩探出身前,尖尖垂落在前胸处。

她道:“这样绕着,上下楼梯或者跑步的时候,就不会不小心踩着或碰着了。”

江炎玉目光错也不错,落在她面容上:“嗯,谢谢师姐。”

她身上还穿着件鲜亮红衣,领口处贴着肌肤的地方堆着一线雪,因为温度太低还没有融化。

云烬雪抬手帮忙抚落,看着指尖雪色消融,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她的尸体。

是她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尸体。

脑海里嗡的一声,锋刃擦过女人脖颈,盖在手上的温度抽离,血色翻涌。

云烬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猛地抬头去看。这是一张完全诞生于自然世界的脸,清灵,悠远,如梦如幻。

但与那个死小孩,几乎是完全不同了。

尽管她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但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已经彻底死去。

云烬雪后退一小步。

江炎玉睫毛颤动,抬手轻捻着辫子尖尖,看到那黑□□飞的蝴蝶结,笑道:“谢谢师姐,真好看。”

云烬雪心道:别笑了,你明明笑不出来。

扣紧心萤,江炎玉目光闪躲,僵硬着身体往外走:“那个...师姐...早点休息,时间太晚了。”

走到门前时顿了下,肩头似在颤动,而后突然加速离开,只留下一句。

“师姐再见。”

因为前日睡的太晚,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

眯着眼从窗缝看出去,阳光相当浓烈,可以以给人巴掌的方式叫人起床。

在床上坐了会,抬手按在前胸,感受到机械心脏的跳动,云烬雪无声笑了笑。

下床换好衣衫,准备出门前,又顿住脚步。沉思片刻,把黑衣脱下,换了身清凉白裙。

大夏天的还穿黑色,属实是脑子有点问题了。

推门走出去,走廊柱上顿时有个白影子弹起来,瞧见她,喜出望外:“师姐!”

云烬雪点点头,被阳光照的微微眯眼:“怎么了?”

江炎玉摇摇头,直直看着她,喜形于色。

就半个晚上,加一上午没见,为什么这么兴奋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