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雪瞧瞧她,勾起唇角。之前她想说什么话,若是这死小孩不喜欢听。要么立刻逃跑,要么装作没听到。

而现如今人就在手下,也不怕她跑,这机会倒难得,得好好做做心理工作。

云烬雪问道:“你受那么重的伤,之后是不是得去颠红堂修养一阵?”

江炎玉摇头:“我觉得不用。”

指腹推开药膏,围绕着伤处揉进。云烬雪柔声道:“其实我直说吧,你在这里真的给我带来很大困扰。并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你应该发现你心里那点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你身为堂主,自己应该也挺忙的不是吗?”

江炎玉忍耐不住似的动了动,似乎习惯性想跑路。

另一手放下药罐,按在身下人小腹,将人定住。云烬雪道:“别想着跑,好好听我说话,都不是小孩子了。”

没有药膏阻隔,直接覆上掌心,这才发现她身体很凉,也没多少肉,腰比之前瘦了太多。

云烬雪顿了下,继续道:“你现在待在我身边,其实也没多开心对吧。我又不怎么理你,你天天对着个木头人,能有什么意思?”

“我平时也很忙,你都看见了。我遵循你的想法目前活在这世上,终于找到一个我能够做到,并且喜欢做的事情。我相信你也可以的,要去试试才行。”

“你是独立的人,我也是,都思维清醒,所以没必要在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情况下继续纠缠,你说呢?”

“而且,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我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些不太好的事情,让我也不开心。”

她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温柔,却仿佛是匕首,一把比一把锋利。

那两只手没用多少力气,却仿佛把江炎玉按死在椅子上。承受着刀刃毫无留情的刺进来,让她疼的有些受不了。侧过头去,泪水在眼里打转。

这些话,几乎把她最近以来认为稍好的气氛完全打破了。她再一次清晰认知到,她们之间大概是不可能了。

并且,她的存在对于师姐而言,的的确确是困扰。

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清晨那一剑依然由师姐刺下了,只不过扎在心脏上,鲜血淋漓。

“疼。”她小声道。

云烬雪一怔,抬眸道:“刚刚不是说不疼吗?”

江炎玉眼眸潮湿,哭腔微弱:“疼。”

因为偏过头去的动作,锁骨和脖颈线条更为明显,瘦的有些惊人了。

云烬雪默然片刻,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抹药。

处理完前面的伤口,她拖着椅子稍微后退:“后面是不是也有?”

江炎玉嗯了声,滑下椅子,转身过去趴上椅面,跪在地上。

云烬雪道:“你要跪地上吗?很冷。”

江炎玉轻声道:“不冷。”

拿过桌上药膏,又挖了一部分。云烬雪拂开她脊背上流泻的墨发,寻找到那处伤揉过去。

按着她脊背,将她压弯了一些:“趴好,方便抹。”

江炎玉依言趴的更低些。

云烬雪加快了速度,想尽快抹完。她已经感受到这死小孩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脱那么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早点解决完,免得她生病,让伤越来越严重。

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云烬雪听见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水滴砸落。

她微微侧身,看到黑发之下,江炎玉的侧脸上一片潮湿,眼泪一滴滴砸在椅面上。

她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在哭。

云烬雪动动喉咙,收回目光,将药膏快速抹好,后退道:“好了,回去休息吧。”

“嗯。”江炎玉撑着椅子站起来,捡起衣服穿好,系上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