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没有在意,如云海般飘摇的裙角晃动,来到那草棚前。
低头看去,食槽里的饲料已经发黑腐臭,地上泼着深红血块。
这大概就是江炎玉长大的地方。
手掌下意识攥成拳,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怒火,从心窍里一股股窜出来。
家里有那么多孩子,不可能这么巧,每一胎都是男孩。
在江炎玉之前,一定还有别的女孩出生。
但在家庭餐桌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女孩曾存在过的痕迹了。
江炎玉的悲剧起始,来源于一个极端重男轻女,毫无人性的家族。
虽说知道即使在现代社会,这种现象也不是没有。
但自小生活在较为幸福的家庭,没怎么接触过社会恶劣面的她,还是本能感到气愤。
那么小的女孩,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她能活着长到13岁,已经是奇迹了。
忽而,她注意到猪窝里一抹亮色。
撩起衣袍,蹲下身,云烬雪将系在围栏上的东西解下来。
明黄色泽的小包裹,在右下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厄字。
小心扯开,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块。
心脏开始砰砰跳动。
云烬雪隐隐觉得,自己的愤怒会在看到纸张内容后,变本加厉的膨胀起来。
展开那张不算干净的纸片,泛黄纸面上,用炭笔画着一个简易房间。
屋檐被加粗描画,檐外似乎是雨水,檐下有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还有一头玩拨浪鼓的猪。
翻过小包裹,那个厄字异常刺眼。
她是不是以为,这样金黄色的小包囊,是能祈求幸运的东西?
傻孩子,这是厄运啊。
指尖触碰的纸张质感,非常糟糕,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
但云烬雪清晰记得,前院的某个角落里,散落着小儿子不愿学习扯破的书本碎片。
女儿却不识字,写不出梦想,只能在厄运里寻求未来。
此刻猪圈空空荡荡,纸片上的那只小猪,大概也已经被宰了。
眼眶酸涩,云烬雪低低敛眉,心脏都皱缩在一起。
将纸片细心叠好,又装回去,塞进袖子里,拍了拍。
她站起身,决定无论用何种方式,都要给江炎玉讨回公道。
而与此同时,前院里传来了敲门声。
赵瓶正喜滋滋的刷碗,脑海里构想着仙君祛除家里晦气之后,人人一飞冲天的场面。
想的过于遥远,抬头看蛛网凝结的天花板,也觉得可亲。
听见敲门声,心念又是一动。
难道又有什么奇遇?
赶紧在围裙上擦干手,赵瓶利索的跑去开门。
可门扇洞开,站在门槛前的几个人,却让她笑容瞬间跌落。
不敢惹怒,赵瓶只得赔着笑:“贾家人,我跟你们说了,我现在真不知道那小贱人在哪里...而且,您要跟我收回银子也是不合理的,那可是我亲闺女啊,都给你们了...”
夜色深重,院里也没点灯,昏暗一片。
外头披着暮色的男人身材高大,没说话,低着头,脸庞隐在暗中,身躯似乎散着阵阵腐臭味。
赵瓶还沉浸在即将飞黄腾达的梦境里,已经开始嫌弃这从前捧着供着的贾家人,只愿早点结束对话,别让里面的仙君瞧见。
“那小贱人害死了贾大人不错,但和我们江家可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别再来找我们了,成吗?”
沉静的夜中,传来一道清脆温柔的嗓音:“冤有头债有主?娘亲说的好啊。”
浑身鲜血的少女从男人身后转出,满面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