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这才回神,痛心疾首地念叨:“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教坏了他。”
周允晟安安分分坐在副驾驶座,一路无话,心中却反复评估薛子轩对薛静依和福伯的厌憎到底是做戏还是真实情感的表露。他有什么理由恨上两人?说不通啊!
他还在琢磨,车已经亭好了,薛子轩掏出手机,让助理把停放在展厅外的黑色座驾开回来。电话挂断后,他笑问:“还玩吗?”
“还想玩,但是没工具。”周允晟舔了舔唇,目露渴望。他想把这辆车拆了再按自己的想法重新组装。改装机械是他的第二大爱好,想当年,他为了躲避政府通缉,还曾伪装成机甲设计师,在产帝国最大的机甲制造厂里干过一年,差点成了他们的首席。
薛子轩盯着少年粉红色有舌尖看了几秒,然后艰难地移开目光。
“要工具?你想把车拆了?”他嗓音沙哑。
“可以吗?”涉及自己的嗜好,周允晟忘了伪装,扑上去,搂住青年胳膊摇晃。
薛子轩定定看着他,眸色深暗,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以,你就算把它烧了也可以。它是你的,随你处置。”我也是你的,同样随你处置。
隐去最后一句话,他温柔地抚摸少年面颊。
周允晟非常欣赏青年的豪气。迄今为止,对方无疑是他最喜欢的薛家人,没有之一。他决定了,就算以后摆脱系统的桎梏,对薛家展开报复,看在这辆车的分上,看在对方的温柔与照顾,他一定会放他一马。
“那我真拆了?我真的真的会马它拆掉的。”周允晟一再重复。
“行,随你拆。”薛子轩莞尔,推开车门后将少年拉出来,敞开风衣,将他裹在怀中,一步一挪地慢慢游回去。
薛静依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里,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脚步声,她瞳仁立刻凝实,朝前看去,然后心脏便是狠狠一抽。
只见哥哥与黄怡紧紧抱着,正站在玄关处低声说话。也不知道黄怡说了什么,哥哥一面低笑,一面用鼻尖去磨蹭对方鼻尖,削薄的嘴唇差点碰到对方的嘴唇。她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呼吸交缠时是多么地温馨偎贴,目光相融时是多么地柔情满溢。哥哥甚至弯下腰,亲手为黄怡换鞋,手掌握住他脚尖,似乎想捂暖。
便是这样殷切的态度,也换不来黄怡的感激,他蹬了哥哥一脚,害得哥哥差点摔倒。哥哥非但没恼,反而低声笑起来,笑得那样爽朗愉悦。
这样温和可亲的哥哥,从未在薛静依的记忆中出现过,他只存在于她最美好最隐秘的幻想里。她曾经勾画的、与自己陷入热恋的哥哥,就是这副模样。
陷入热恋?这四个字像闷雷一般敲打在薛静依心头,令她差点惊叫起来。她明白了,忽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对黄怡的憎恨,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急忙掏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含在舌根下,等心脏的剧痛稍微缓解,这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招呼两人吃饭。
薛瑞和薛李丹妮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薛李丹妮在娘家还有的闹,但结果不会改变,李家人没有理由阻止外孙继承家业。
薛静依坐在两人之间,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举动,漆黑的眼底偶尔闪过淬毒的光芒。察觉到哥哥似有若无地瞥了自己一眼,他连忙低头,默默进食。
一餐饭终于吃完,她放下碗筷,哀求道:“二哥,陪我练练钢琴好吗?”
周允晟忘不了薛子轩差点压断自己十指时撂下的狠话。薛静依这个时候约他去弹琴,企图心不要太明显。
“我不去了,让哥哥陪你吧。”他干脆拒绝。在双手受伤之后,他对钢琴仅有的一点兴趣已经耗光了。
薛子轩呼吸微窒。前世的过往太沉重,冲淡了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