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上面?

阮嘉梨轻轻蹙起眉头,垫脚伸手,有些费力地去够最顶层的柜门。

裴时璟甫一从客厅侧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少女背对着他,头发湿着,一缕一缕,湿淋淋地纠缠在一起,还在往下滴水,在本来就深色的衣服面料上,晕开一片更深的水渍。

她穿着他的衣服,衣摆直接盖过屁股,垂到大腿根部,此刻随着向上垫脚伸手的动作,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

皮肤细腻光洁,骨肉匀停。

裴时璟呼吸一顿,移开视线。

没几秒后,他从后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这儿。”

阮嘉梨明显顿了一秒,接着才缓慢地收回手。

白皙的脚后跟落地,她慢吞吞回身,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干巴巴地应了句,“……哦。”

然后她就拿着吹风机回房间了,没有什么别的、多余的话语。

依旧没看他。

裴时璟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移开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和阮嘉梨共处一室,总让他感觉很躁。

好像青春期那些无处发泄的悸动和臆想全都用在这里了一般。

而且今天阮嘉梨不理他。

连找不到吹风机,宁愿自己窸窸窣窣十分钟,也不愿意开口问他。

想到这一点,心头的烦躁感似乎更重了,沉甸甸地压着人,让人空有一腔郁气而无处发泄。

但不是他应得的吗?

裴时璟呼出一口沉沉的气,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摁开电视机开关,指尖在遥控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触着,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屏幕光线绚烂,声音嘈杂,他却一个也没有看进去,只是一个又一个机械地切换着。

相反,比起近在眼前的电视机,客房里的声音似乎更加清晰。

吹风机轰隆隆响了一阵,又停下,少女似乎暂时关掉开关,接起电话。

约莫是家里人的电话,声音轻轻巧巧,温顺安静,时不时应声,隔着两堵墙,朦朦胧胧地透过来。

阮嘉梨为什么不这样跟他讲话?

她今天晚上甚至都不跟他讲话。

她都不看他。

此时此刻,裴时璟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姿势散漫随意,视线看似落在闪烁的电视屏幕上,实际上脑子却全是这几个问题。

大脑好像选择性遗忘掉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只是反反复复地想,

阮嘉梨为什么不跟他讲话?

阮嘉梨还在生他的气?

思索太过,连客房里的人挂了电话都没注意,直到阮嘉梨踩着拖鞋出来,看见客厅没开灯,以为没人,绕过拐角看见他,顿了一顿时,裴时璟才倏然回神。

两个人在变幻的客厅光线里对视了几秒。

裴时璟膝盖微分,上半身微微俯下,手肘撑在膝盖上,长指自然舒展,另一手还松松捏着黑色的遥控器。

阮嘉梨头发吹到半干就接到妈妈的电话,好说歹说劝她听电话就好,不用开视频,以防暴露,这会儿挂了,也就没有再吹。

黑色长发披散着,半湿半干。

脖颈纤细,锁骨明显精致,领口略显宽大,露出一部分白皙的胸口皮肤。

还有腿。

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白得发光。

阮嘉梨率先移开视线,伸手去开电视机旁边的柜子。

第二个抽屉,她拉开,拿出昨晚的那个白色药瓶。

昨晚没开灯,只能隐隐约约看清药名,阮嘉梨家里有个常吃的感冒药和这个瓶子长得一模一样,连药片都是圆圆的白色药片,她就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