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怕是要将我赶尽杀绝,让我在虹市再待不下去。

想到这里,我按捺着性子和缓了语气:“我说过的,三十万可以不用还我,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严善华脸上还残留着一点被我戳破的难堪,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她还不到五十,头发已经满是灰白,眼角生着长长的纹路,皮肤干枯又暗黄。跟那个我曾经以为的,遗像上美丽的“母亲”比起来,她苍老又丑陋,让我生不出半丝亲近之心。

“还有事吗?”我再次下逐客令。

她缩着脖子摇了摇头,转身一步步往门口走去。

我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目送她离开。

走到门边时,她忽然回头,轻声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

哈,难道不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我才会活得这么累吗?

我冷冷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了地先一步挪开目光,悻悻带上门消失在我面前。

室内重归寂静,自肺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往浴室走去,半路便将厚实的睡袍褪下,一丝不挂地步进淋浴间。

浴室内没有一点热乎气,冰冷的水流落在肌肤上,升起难以忽视的刺痛,但很快,当人体适应了这样的温度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要是在严善华的事情上我也可以变得这么麻木就好了。

指甲扣抓着肩膀,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却无法熄灭心中的不忿。

我的身体里竟然流着那样卑贱、寒酸的血液。太恶心了。

我怎么能够是那种人的儿子,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想归这样想,但内心深处我又十分明白,没有搞错,我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