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从腰际滑向手的主人,厅门的阴影中,一张笑的没心没肺的脸灿若艳阳,“大哥急什么?”
“太阳要下山了。”他示意天边那轮红日,“乖,等我回来送你礼物。”
手指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从门边行近他,歪着脑袋打量,眼中的深沉与脸上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哥刚才告诉我说有五成的把握,我能听听吗?”
坞恩崎眼睛微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暗潮涌动。
他的手轻轻搭上她捏着衣角的手,“放手吧,妹子。”
“其实你一成把握都没有是吧?”叶灵绯的手拥上他的腰身,静静的贴在他的耳边。
笑容重回,坞恩崎揉上她的发,“你想多了。”
松开手,她默默的退后,在坞恩崎以为一切仍将继续的时候,那轻灵的声音倏忽飘起,“大哥你还说让我吃你一辈子的,想赖账不成?”
声音又清又亮,让人想忽略都不行。甚至不等任何人回过神来,她已经平静的开口,“所谓送死,不过是你们没有免疫力,换一个人不就行了。”
叶灵绯站在门口,遥望着渥魃希的方向,“我驾驭马匹的能力勉勉强强,十日回不来,给我十二日时间,但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是……”
在与渥魃希视线交缠间,她悄然扬起笑容,“我绝不会感染天花。”
由始至终,渥魃希的面容都是冰冷如水,沉静如潭,一双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哑然开口,“理由。”
这么久,她一直默默在站在一旁听着,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天花的所有记忆。
这个在十八世纪被喻为无药可医的痘状病毒,除了在史书上留下了恐怖的书签外,她是无缘见到,唯一的印象,便只有自己胳膊上那个点状的伤痕。
沉思着,她才慢慢开口,“天花是传染病,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对吗?”
“莫非你种过痘?”一旁的达什敦忽然跳了起来,“还是你出过痘?”
“不可能!”渥魃希眼中威光闪过,“出过痘的人会留下满身的伤疤,脸上亦是坑洼不平,至于种痘的技术,似乎只有大清古法才有。”
他捏着她的手腕,手中的力量让她感觉到渐紧的疼痛,“你脸上和身上,都没有那种可怕的疤痕,你骗不了我。”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胳膊,隔着衣衫摩挲着那个小小的伤疤,笑容更加的淡定,“你答应过不过问我任何事。”
目光扫过坞恩崎,静静的停留在渥魃希的脸上,“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没有十分利益的事我不会碰。我也和你说过,我是个惜命的人,所以我绝不会让自己涉及半分危险中,你信不信我?”
渥魃希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中的锋芒仿佛要看穿她的身体,看透她的心思。
她仰起脸,任他看着,不变的只有眼眸深处的轻松,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我还没有回家,没拿到你给的金银珠宝,怎么舍得死?”
沉默许久的渥魃希终于开声,只有短短三字,“十二日?”
“是,十二日必回。”她重重的点头,还不忘调皮的冲他挤挤眼睛,“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