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如此客气了?”他睨了眼她,“我的东西你不是说拿就拿的吗?”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也不是强取豪夺之辈。”她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这不是和你换么。”

“不换。”他懒懒的两个字顿时将她的期望打回了原形,缩在一旁。

纤长冰指解下腰间的玉,连同珠串一起抛到她的手中,“书洛赠你的东西必有他的意思,你留着吧。”

捧着两样东西,她没有太多的意外,拿起玉佩狠狠的亲两口,揣进自己的怀中。

“你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渥魃希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小心思。

干笑了下,没否认。

这些,似乎已成了彼此生活中每日都会发生的小事,他看穿她的心思,她明白他看穿她的心思,小小的心机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调剂,彼此呵呵一笑而过。

车身忽停,巴特尔的声音稳重传来,“汗王,策伯尔带领一支人马,西出三百里迎接您,人马就在前方。”

“他是迎接我,还是担心我呢?”渥魃希的轻松悄悄敛没在深沉的笑意之后,“许久没看到他,颇有些想念呢。”

叶灵绯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去,前方一众马队展开,旗帜呼啦啦的展开,翻飞在空中,一边雄鹰展翅一边是白虎凌空。粗壮的汉子骑在马背上,蒙古的长袍传达着熟悉的感觉,说不出的豪迈与浑雄之气。

这,才是她熟悉的蒙古族人,才是她印象中草原上飞驰的汉子。身边这个,实在是精致过度了。

“三百里。”某人玩味着这个字眼,“真是隆重的迎接仪式,让我受宠若惊。”

当旗帜下的队伍越来越近,渥魃希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完美,“果然是隆重啊,连我麾下的鹰队都带来了。”

叶灵绯发现,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挂着笑容,淡笑、微笑、浅笑,从从容容的挂在唇角,有时是俊美,有时是病态的孱弱,但是那笑容,几乎从未消失过。

会始终保持笑容的人,要么是生活太顺,从未有过任何挫折,要么是生活太挫折,从未平顺。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此刻闪入她的脑海。

他,属于哪一类?

带着他的部队,远道三百里迎接,究竟是恭敬还是示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马蹄在面前数十米前停下,一干汉子快速的从马背上跳下,手中的白色长绢从脚下快速的铺设到车前,数十米的白色中,几十人威武而立,一声轻喝中,同时单膝跪倒。

两边马儿嘶鸣,被人紧紧牵住;旗风猎猎,拍卷着。

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被压抑了,无形的目光凝结在一点,等待着。

马蹄扬起的灰土还在空中飘荡,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黄色的飞烟中,人影从白绢的另外一头缓缓行来。

双目如电,龙行虎步,一行一动间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每行一步,强烈的压迫感就近一分,不用说话,那常年在战场锻炼出的铁血气势就已让人无法透过气。不经意间就让对面的人想要逃离。

人在车前停下步伐,大掌互扣,轻微一点头,“土尔扈特部策伯尔,恭迎汗王回归。”

抬首,目中精光隐而不露,傲然盯着面前紧闭的车门。

与其说恭迎,在叶灵绯看来,几是武力相逼。口中道着汗王,却未行跪拜之礼,不过欠身顿首而已,不屑已在短短的几个动作中表露殆尽。

没有人异议,没有人质疑,就连白绢旁两排跪倒的人,也给人恍惚的错觉,是在跪拜这威武的男子而非车中人。

车内,叶灵绯撑着自己的下巴,抿唇思索着,灵动的大眼顺着小小的缝隙,看着车外的中年男子,不期然的一阵兴奋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