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富大康脸都绿了,我低声道:“如今也只有见机行事,一会儿你站起来接诗,我在你后面轻声念,你留心听。”
富大康擦了擦汗,声音有些发颤:“也只能如此了。”
那夏老已经开始出题了,念了一句诗:“陌上角吹春,请大家依次往下接。”
离亭最近的一位书生站起来,略一沉吟,念道:“陌上角吹春,池中入奏闻。”
“好!”夏老点点头,书生旁边的学子依次把诗接下去,有些人要思索半晌,有些人则能立即接出,虽然不是句句上佳,但游戏好歹玩得没有断档。富大康眼见就要到自己,更是紧张得面色发白,这时轮子已经转到年少荣前面的书生,那书生接着前面众人的诗道:“西池旗旆展,北塞驿亭春。”
他念完落坐,年少荣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接道:“北塞驿亭春,春眠不觉晓。”说着,眼睛向着富大康扫过来:“富少爷,该你了。”
富大康满头大汗地站起来,我的心反而落下去,“春眠不觉晓”,简直是天助我也,下一句不正好接“处处闻啼鸟”么?我赶紧站到富大康身后,用他三百斤的肥胖身体把我遮住,在他身后轻声道:“处处闻啼鸟”。富大康抹了抹汗:“什么?”
“处处闻啼鸟。”我又重复了一遍,不敢太大声,全场人的眼睛都盯着富大康,却见富大康点点头,念道:“春眠不觉晓……”我心头一松,还好他听到了,却听到富大康接着道:“处处蚊子咬……”
“哄……”哄堂大笑,我白眼一翻,差点气昏过去!众人乐不可支,尤以年少荣笑得最为放肆,捂着肚子,一脸讥讽地看着富大康:“富少爷,看来你今春被蚊子咬得很惨啊,感触颇深嘛……”
富大康一脸惨绿,不停地擦着脸上的细汗,众人见他狼狈不堪,更是一片“嗡嗡”之声,我偷偷瞥向亭内,见余降雪脸色有几分古怪。却听到亭里响起一个云淡风清的声音:“今春的蚊子是有些恼人,在下也深受其苦,体验过富公子的感触。”
讪笑之声顿时止住,众人望着为富大康解围的云峥公子,不敢在这位侯府孙少爷面前再说什么。永乐侯意味深长向富大康看过来,我更是躲在他身后不敢动,却听到永乐侯笑道:“这诗词接龙就到这儿吧,玩得也差不多了。”
富大康如释重负,满头大汗地坐下来。我心中不禁对那云峥公子有了几分好感,这才是真正的名门公子的风范吧,宽宏包容,善解人意,看那年少荣,一脸刻薄相,还装什么豪门公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只听到余老道:“这最后一轮,按惯例该由侯爷出题,不知今年侯爷会出什么样的题目?”
永乐侯沉吟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不应整日伤春悲秋,应该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才能为家国出力,不如以‘咏志’为题,赋诗一首,各位意下如何?”
侯爷开了口,自然无人反对。咏志……,我的头大起来,我那时空古人写的豪气冲天的抒怀咏志的诗倒是不少,但大都带有典故,带有这时空没有的地名人名,是万万用不得的。我望着富大康充满期待的眼神,感觉脑袋抽痛起来,他刚刚才出了丑,一定是很希望在最后一轮捞回面子的。看着已经有人上去写诗了,更是心发慌,“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不行,这里没有楼兰这地方,“一朝得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不行,万一人家问黄巢是谁怎么办?没有典的,没有典的,我心中暗骂云老爷子怎么出了这么万恶的题目。大丈夫要胸怀天下,你当人人都能“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有几个人能做到像……,等等,我刚刚想起那句似乎还不错,好像是李鸿章入京就试时写的《十律》的一首,没带什么典故,“泸沟桥”换成“沧都府”就可以了,我四下一望,见众人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