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留待他日,哥哥寻得心上人再赠之啊?”

我调皮的笑笑:“凝卿先恭祝哥哥解脱,不用被赐婚娶公主;再祝哥哥兵不血刃又胜易承烈。”

“圣旨未下,皇上最后的决策未定,你祝福的有些早了。”他没好气的望着我:“明日成亲,早些休息,莫再想与你无关的事。”

“成亲又如何?”我淡然微叹,忽有些感触:“不过是出樊笼入井底,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想起恒昌公主,无辜的成为你们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亦是同样可怜。”

哥哥深沉着脸,唇角挂着难以言喻的思绪:“这世间,每一人都是棋子。她是,我是,你也是……”

纵然将赐婚转嫁于易承烈,我也未见哥哥有半分展眉。站在他的面前,我忍不住的伸手,想要抚上他的眉头。

才探便停,顿在他脸前寸许处。

他伸手,握住,“凝卿,答应我,你一定要过的幸福。”

我默默的点点头,手指终贴上他的眉间。想展露微笑,却艰难。这些日子,他永远都是凝着愁思,含着隐忧,当年轻松和暖的笑容,再也不见。

“哥哥,那你能答应凝卿一个要求吗?”我抚平他的眉头,“展眉。”

他的手探向自己额头,触上我的指尖,又忽落下,“我,有皱眉吗?”

我叹息着,手腕垂落,无力。

“你去休息吧。”哥哥目光四下搜寻着:“亦蝶呢?最近老不见她,这般的毛毛躁躁如何跟你去得晏府?”

“小姐……”亦蝶手中抱着鲜红的嫁衣,身后跟着几名工人,“‘嫁衣送来了,可我觉着衣衫大了,小姐您快试试,不然来不及改了。”

喜服套上我的身体,艳红刺眼,如血般披满身。金丝绣凤环绕袖口,缀着粒粒珍珠,前襟处极细致的绣着华丽图腾,下摆滚边精致龙凤呈祥,金色绣凤披帛挂在肩头,垂挂着流苏。奢华中的艳丽,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黄金掐丝的凤冠沉重的压着头顶,眼前珠帘波动乳白晕色,模糊了视线。

前方的人影丰神俊朗,挺直秀逸,恍惚了容颜,不变的是让我安定的气息,永远不会错认的温暖。

他的目光牵在我的身上,炙热的似要烧穿我的身体,定定停留。

我撩开珠串,将他的失神收入眼中,强做轻松开口:“哥哥,家中事忙,明日事项全劳哥哥布置。”

“都安排妥了。”他静静的望着我,“凝卿不喜艳色,我原以为大红色不衬你,今日才知我错了,你着嫁服竟是如此美丽。”

“哥哥最爱逗我。”我只觉得这身衣服穿着好沉,好硬,没有半分绸缎柔软如丝的感觉。

我扯着身上的喜服,有些不耐:“这喜服好憋闷,穿着不舒服。”

“不是吧。”亦蝶的手在喜服上摩挲着,“这可是宫里赐的面料,特着御用的工人全部停工为您赶制出来的喜服,晏相这次卖足了面子,您居然嫌不好?”

“是吗?”还是那不冷不热的语调,连笑容都勉强,“确实精美,倒让晏相费心了。”

“小姐说话真客气,您的喜服他上心是应该的。”亦蝶嘟嘟囔囔的,“这腰身好大啊,小姐这几日又清减了。”

一旁的工人也凑了过来,“是啊,腰身是有些大,明明是按上次量的啊,才不过两日,怎的大了这么多?”

我脱下衣衫,随手交给了裁工:“那便重裁吧,一日赶得及吗?”

“赶得及是赶得及。”工人脸上有些为难:“但是喜服重裁寓意不好,新人新装,裁剪过两道是忌讳,小姐,不如我在腰带上加嵌片,将腰身收紧,行不行?”

“随意。”我完全不在意的回答,只觉得身上疲累,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