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身福礼,我步履微动,“晏相来的不巧,家父家兄俱不在,凝卿怠慢了您。”

他浅笑着,“他们在宫中,皇上召二位将军议事。”

“议事?”望着他的笑容,我巧笑:“议事何时没了晏相的坐席?想必不是大事哩。”

“是大事,只是与我无关。”他口气松松懒懒的,“有些事卷入太多只怕吃力不讨好。能趁着二位将军不在,不用守什么朝堂礼仪得探小姐,何乐而不为?”

此刻的他随意悠闲,笛子在掌心中轻拍,碧白相映中更显得竹笛青翠,手指如玉。

难怪他手执竹笛,笃定能见着我的神情,原来竟是知道爹爹与哥哥不在家中。那他今日,是专为我而来?

理由呢?

“晏相。”我轻轻开口,口气平静如常:“古人云君子谦和温润,守礼行恭,三思而后行,您明知家主不在而上门,似有些违礼。”

他违礼的又何止上门一事?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他所行之事是件件不在礼上,偏偏这个男人却是‘红云’公认最为懂礼知进退的男子。

他的笑容温暖和煦,“古人也云‘目欲其颜,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故足称也’。清鸿想看小姐容貌,却还记得礼教,能在心中谨守,而不越雷池半步。如若小姐认为清鸿配不上君子二字,便称清鸿登徒子也无妨。”

晏清鸿最为我赞赏的,不是他容貌不是他的才情,而是气度。坦然承认含笑受用的气度。

“凝卿小姐。清鸿在来的路上看到街头有西域舞者卖艺,不知道小姐有兴趣吗?”他的眼神清澈包容,“非清鸿不愿饮茶谈心,只是一来不希望小姐吹风受寒,二来深觉久坐无趣,倒是清鸿的马车尚算遮风挡寒,也不妨碍小姐欣赏街景。诚意相邀,不知小姐愿否?”

都言晏清鸿九曲玲珑心,他竟连我在家中憋闷都算到了,车马备齐,他可还有什么没算计到的?

我沉默着,正想开口拒绝,却对上了他的笑容,听到那通透的嗓音揭穿我的心思,“我已禀了风老将军,得到允诺,只不知小姐的意下如何。”

答应虽逾矩却得了爹爹的同意。

不答应继续蹲在家中等待莫怀旻的到来,然后继续被关。

所以,我选前者。

小巧精致的马车,没有过多纷繁复杂的装饰,也没有表示地位的家族徽章图案。普通干净,一眼看着就舒服贴心。

“小姐请。”他伸手撩起车帘。

当我正踌躇着一向算无遗策的他怎么会忘记在车上备个女子用的锦凳时,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肩膀,是手,干净莹白的手。

这人,故意的。

微一迟疑,终是把手放入了那等待的掌心。

他的手很温暖,很软。却不是文弱的感觉,掌心中的力量隐隐透出,暖了我的手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他,本就是我命定中的夫。不可改变,无法选择。

35 清鸿之心 凝卿可知?

热闹的人声,悠闲随意的人群,间或参夹讨价还价的嘈杂,都使我心头渐生欣喜。

闭门太久,杂音入耳雀跃了心情,我撩开窗帘,贪婪的汲取街景。

青石板街,车轮辘辘。小贩推车叫卖,此起彼伏的吆喝,连绵不绝入耳,亲切已极。

“凝卿。”清朗的嗓音唤的熟稔,我掀帘子的手不由微停。

他举着小小的暖手炉笑意清爽。精致的手炉已用棉布细细的包裹好,递到我的手边:“车外寒凉,暖暖。”

“谢过晏相。”我接过手炉,依然谨言慎行。

他浅笑颔首,眼中是了然。

“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