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怔了下,转而随意,“街边小店,他日我带你去就……”
“你莫要骗我了。”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以为当我起疑之后,不会调查吗?你认为以督政令的手段,一日之内想要知道京师大小街头谁家卖藕粉会有些难度吗?已经三五日过去了,漫说我全部都查清楚,便是登门品尝,都一一试过了,若是族长想要安排人,怕是有些晚了。”
“是吗?”他没有半点被我揭穿后的不安,反是更加的靠近,语气也愈发的暧昧,“一碗藕粉便引得你如此亲近,那我便早些承认这是我亲手冲泡调制的,不是能多得些青睐?”
“亲手冲泡……”我微微一叹,“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红云’的人吗?”
“会泡碗藕粉就是‘红云’的人?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他唇角一晒,手指拔开酒囊的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飘散在空气中。
“当然!”我毫不客气的点头,“藕粉的冲泡,先要用凉水研开,调制均匀,再用滚后凉了一刻的水冲下去,水温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手法更是重要,要一次冲入碗底,不能从表面浇下,不能多次注水,更不能搅动,否则冲泡出来的会结团,要么就是不够明亮清透,残留了沉底的生粉。这样的技术,若非数十上百次的冲泡是不可能熟悉的,而‘梁墨’西北干涩,少有莲花荷塘,又哪来的藕?更别提藕粉。不知道身在草原迁徙寻找水草的游牧‘塞宛族’人,是如何练就这一手技术的?”
他擦擦唇边的酒渍,“我……”
“您想告诉我,您喜欢吃这样东西,所以练就了冲泡的技术?”我歪着脸,笑容有几分算计,“方才您说,‘红颜美人’过甜了,您连这甜味都承受不了,如何喜欢清甜的藕粉?更何况,‘红颜美人’这称呼,本是当年京师公子耍弄风流时附庸的名称,不少王公贵族因其名声而酿,但仅仅流传于官宦子弟之间,不知您如何得知这称呼的?还有桂花粉,通常百姓食用藕粉是从来不放桂花粉的。也只有贵族闺阁女儿,才有这习俗。”
他举着皮囊的手停驻在空中,顿了顿,又是重重的一口。
“还有您那日带来的菜。”我微微摇头,“‘梁墨’人喜辣,‘红云’菜色素净,您说学习‘梁墨’人做作的精致,端出的却是‘红云’的菜,究竟是您想迎合我的口味刻意为之,还是疏漏了?”
他一口接一口的饮着,始终不答我的话,直到那皮囊中的酒水见了底,他才塞上塞子,“我只是想让你吃的和口味些。”
这一句话,不是调侃,不是逗弄,不是亵玩,很平淡却又无奈,藏着隐隐的诚恳。
“那么……”我扶着车壁慢慢站起来,“您能告诉我,您究竟曾经是‘红云’朝中哪位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我是不是一边更一个文,其实不是,我只要有稿就会发,没有刻意的说一边更一个,写出来了,两文同更也没什么。但是我也会有偶尔的应酬,或者不舒服要休息,毕竟一天超过6K字的更文,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坚持很久,所以,当我承受不了,或者那天有事不能写字,就有可能更不了文,只要有我就更,特此解释一下哈!
107 承烈府中 旧居惹思
“你这么想知道?”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了抚满脸的胡茬,“知道又如何?”
情不自禁的笑了下,心头却无半分笑意,“你这算是承认了?”
他摊开双手,放松了全身靠在车壁上,“我不承认,你又会信吗?”
“不会!”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站着,他坐着;我紧逼,他随意
无声的较量中,他完全不为我的凌厉所动,依然闲闲的抱着双肩,眼神淡淡的,甚至带着几分笑。
“那你觉得我会承认吗?”他笑笑,很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