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傅,你不是说陛下?会念旧情嘛,这怎么…………”

东太傅轻‘咳’两声,“那个、陛下?他?………他?有些固执………”

“依老夫看呐,还是别劝了,那杖责五十,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住。”

“陛下?可不会念旧情啊,这杖五十也是看在你我?是老臣的份上才宽恕些,诶…………”

龙涎殿后院,萧折渊落座衣冠冢前?,他?手支撑着额头?,面?若寒霜,目光一动不动阴恻恻地盯着石碑看,这时尘钦上前?来。

“陛下?,那帮老臣已经退下?了。”

“嗯,你也下?去吧。”萧折渊出声。

“是。”尘钦瞥了一眼那衣冠冢,心中浅叹一口气下?去了。

萧折渊神?情麻木,眼底藏着浓烈的阴暗,这人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可他?这两年找了那么久,依旧杳无音信,他?始终不相信锦聿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连尸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日?后

日?头?正盛,浩浩荡荡的畋猎队伍朝着南边的铜雀山去,萧折渊自从登基以来,政事繁忙,除了祭祖大典外,便不轻易外出,这豪华马车里头?宽敞,不像之前?那样满满当当的,被褥、火盆、吃食,顾着那人的身子?,布置得十分谨细…………

来到铜雀山脚下?,萧折渊头?戴兜鍪身披甲胄,率先上了马,尘钦在一旁说道:“陛下?,铜雀山地形复杂,还是小心为妙。”

“嗯。”萧折渊应了一声。

如东太傅所言,铜雀山奇珍异兽繁多,而且林间钟灵毓秀,像是能抚慰人的心灵一般,一进来便能静下?心来。

萧折渊让人散开,不必全部跟着他?一道,以狩猎数多者为胜。

今早天气不错,谢承云背着竹筐就同锦聿去后山采药,林间的风带着燥气,依旧炎热,锦聿戴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不紧不慢地跟在谢承云身后。

三伏天的草药一般是挖根,叶子?枯黄凋落,不仔细看很难找到,托谢承云的福,锦聿现在也识得一些草药,两人挖的草药一并放进谢承云的竹筐里。

锦聿弯腰寻觅挖采了片刻便有些力不从心,胸口一阵烦闷,他?坐在树下?休息,谢承云见状走过去蹲下身,“没事吧?”

锦聿肤色苍白到泛着一股冷气,他?摇头?。

“这天气太闷了,你就这儿呆着,我?再去找找,若是没有我?们就回去。”谢承云道。

锦聿点头?,他?靠着树干,听?到不远处草丛里的动静,他?定睛一看,一只毛茸茸的野兔拱出来,它后腿颠簸着,应当是受了伤,隐约可见的血迹。

那野白兔跌跌撞撞跑到锦聿跟前来,锦聿静静地看着,直到扭七扭八走到他?脚边时,他?才将野兔抱起来。

“这兔子?像是被箭伤了,看来有人在打猎。”谢承云说着,“不如你先带它下?去疗伤,我?待会儿就下?来。”

锦聿颔首,抱着野兔起身,谢承云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锦聿回他?。

他?手安抚着怀里颤栗发抖的白兔,向竹屋走去。

铜雀山地势广阔,幽深难觅,萧折渊一行人在林间迷了路,兜兜转转也未绕出去,尘钦耳朵好,听?到潺潺流水声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但显然还是绕错了路,眼前?是一座明显有人生活着的竹屋,那屋檐下?晾晒着干辣椒和?几捆草药,另一旁是风干了的肉干,小火炉上还细火熬着药,院中喂养了一窝兔子?,用栅栏围着,那竹子?编制的门?似乎看起来不堪一击,挡不住任何人。

这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居然有一户人家,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