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微一点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风雨将他包裹起来,偌大的空场地,显得他的背影越发的单薄。
森达拧起眉头,双手合十,祈求事情不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纪今安披头散发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身形晃荡,犹如孤魂野鬼。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完完全全地释然过。那是一种完全的放松,一种彻底把过去的一桩心事放下的感觉。
爸爸的事情她放下了。
一直以来没放下过的孩子的事情,在此时此刻,也终于放下了。
纪今安抬头看着夜幕里的雨,天黑了,太阳西沉,月亮也不再出现了。
她想回家睡觉,盖上被子睡上三天三夜。
可是刚走出几步,面前的一双皮鞋就让她顿住了脚步。
纪今安抬眸,看到了雨中皱眉的陆宴。
他站在雨里,她站在廊下。
本应该是一副绝美如画的场景,可气氛却不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雨,下的不是雨,而是一柄一柄,能杀死人的刀子。
陆宴看着纪今安,纪今安也在看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陆宴垂眸看着纪今安的手,上面的血几乎要染红了他的眼睛。陆宴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沉默地拉过纪今安的手,帮她擦干净。
纪今安垂眸不语,过了几秒钟,她才缓缓开口。“如果你现在去救她,还来得及。”
陆宴动作一顿,他收起手帕,拉着纪今安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在暴雨中相拥,任凭这场大雨冲刷到了他们身上的一切痕迹。
纪今安被大雨浇得睁不开眼睛,她闭着眼睛推开了陆宴,站在雨里,一字一句道,“陆宴,孩子的事情我没办法释然。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俩之间,断然再无关系。”
纪今安说完抬腿就要走,就被陆宴一把抓住了。
纪今安回头看她,陆宴在雨中哑着声音问她,“纪今安,两年前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高高兴兴怀孕,却被丈夫的保镖拉去要做流产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浑身是血躺在马路上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被医生告知孩子没了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我离开你出了国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陆宴鼻子酸,眼眶也酸。
眼泪混合着雨水,滚了下来。
纪今安面无表情地抽开了自己的手,“不论害不害怕,都和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了。陆宴,我说过了,我们俩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纪今安踩着高跟鞋扭头,一步一步踏在雨里。
“纪今安!”陆宴喊她。
纪今安停住脚步,慢慢回头。
陆宴看着她,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雨中,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骄傲如他的男人,就在此时此刻,把所有的自尊都藏了起来,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纪今安眉头微拧,但眼里没有多么大的波动。
“纪今安,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去偿还你。”
纪今安转过了身子,脚步未停地离开了。
“纪今安!我爱你!”
陆宴在雨中嘶吼。
可是这回,不会再有一个笑得甜甜的女孩儿抱住他,回他一句我也爱你了。
陆宴眼看着纪今安的背影消失,慢慢消失到雨幕里。
陆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走进了别墅里。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甚至还准备再在周汝汝身上补一刀。
可是当他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