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一袭月白衣衫,静静伫立下首,他眉眼微垂,倒也并未辩驳。

如容陵这般身份性情,能任由宴祈在自己的地盘造次撒野,已很是退让。

宴祈发完火,沉哼一声:“本座并非无理之人,凌霄殿上,你有心替丹卿洗脱嫌疑,本座心存感激,但你就不能用更温和、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若非殿下后面追加补充,本座以为您急着向全天下宣示主权呢!”说着说着,宴祈的口吻,又变得讥诮带刺,“还有件事,本座想请殿下赐教一二。您主张让丹卿离开青丘,从而引出魔域,可您安排的护卫将丹卿守得密不透风,就差在脸上写着,这是个陷阱,你们快来跳!试问魔域之人是否蠢笨如猪?他们可会排着队自投罗网?”

容陵:……

“若我撤去丹卿身边的人,狐帝又能否安心?”

“……”

这下无言以对的人,终于轮到了宴祈。

挖苦容陵他虽是第一名,但真涉及到丹卿安危,宴祈却也不敢轻易冒险。

宴祈阴沉沉坐在主位,一张臭脸拉得老长。

容陵自是不好得理不饶人,此事确实两难,无须宴祈提醒,容陵也已意识到不妥。

至于凌霄殿那番话,容陵说完虽不至于后悔,但他必须承认,是他唐突冒失了。正如宴祈所说,只要沉住气,他绝对可以用更好的方法,替丹卿洗清嫌疑。

但那一刻,看着丹卿分明无助羸弱,却努力把脊背挺得笔直的倔强模样,容陵的理智便荡然无存。

怒火在血液熊熊燃烧,容陵唯有攥紧双拳,才能维持表面的镇静,才能阻止自己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他怎能允许旁人随意污蔑丹卿、欺负丹卿?

所以,他终究还是冲动了。

“我会早日解决丹卿身边潜在的隐患。”

宴祈临走前,容陵似是已想出新的计策。

宴祈则道:“三公主的行踪,青丘会调动全部势力,帮助搜寻。”

……

一个多月转瞬即逝。

他们仍没有容婵的任何音讯。

西海茕茕岛。

腥咸的海风,刮得丹卿衣袍鼓起,显现出他日渐纤细的身形。

姬雪年与崖松苦中作乐,在礁石下生起篝火,炙烤着海里捉来的鲜味。

丹卿委实没兴致展现他的厨艺,崖松也一副生怕他动手的模样。

炊烟袅袅,丹卿蔫蔫坐在海边,无精打采。

这些日子,各族各界都在寻找容婵,虽然丹卿能耐有限,也很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所以他与姬雪年、崖松三人,便沿路顺着海域,一点一点地搜索排查,丝毫不嫌繁琐辛苦。

眼下能确定的是,容婵仍活着。

天后宫殿里,象征容婵生机的那棵命树,仍绿意盎然,并无枯萎迹象。

可一日不找出阿婵,丹卿的心便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你们先吃,我想再到深海看看。”丹卿凝望着碧幽大海,突然开口道。

见丹卿坚持,崖松丢下刚吃一半的螃蟹,跟着起身道:“我陪你去,”又怒瞪姬雪年,“你!不准偷偷把我的螃蟹全部吃光!”

姬雪年撇撇嘴,从鼻腔哼出一声,也不知是应允,还是在表达不屑。

“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潜入深海途中,丹卿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崖松。

崖松弯唇笑开,随即露出两排雪白的少年牙:“不止丹卿你担心,我也很想早点找到阿婵姐姐的呀!阿婵姐姐以前对我很好的。”

与崖松抵达深海后,丹卿点燃广陵缠枝灯,黢黑海底,顿时亮起一圈圈朦胧的光晕。

此灯乃宴祈所赠,能寻出海底的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