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卿气愤地一蹬腿,准备帅气起身,大模大样地从段冽榻上离开,留给他一抹潇洒不羁的背影。

结果

真是太过高估楚之钦这具身体的素质了呢。

丹卿眼睁睁看着自己上半身弹起,幅度还没到九十度,便如树下掉落的果子般,迅速倒回草塌。

一切发生的太快,丹卿并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他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满满都是对人生的质疑与绝望。

可想而知,段冽的嘲笑声有多猖狂。

他最后似是故意压制,低了许多。

丹卿觉得,他还不如哈哈大笑,这么遮遮掩掩的,有本事就别笑啊!

手脚并用,丹卿狼狈地从榻上爬起,疾步离开,头也不回。

回到自己草塌,丹卿一股脑儿躺下,用薄毯死死捂住脑袋。

没关系,没关系,丹卿,别担心,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睡吧!睡吧!

丹卿将要把自己成功催眠之际,一记短促轻笑,陡然在暗夜里响起。

丹卿:……

后半夜,丹卿都不知是如何睡着的。

翌日,天色大亮。

丹卿难得赖了会床,大约早起已成习惯,他这懒觉睡得颇不安稳。

拥着薄被,丹卿撑起上半身,他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迷迷蒙蒙起身,更衣洗漱。

口里含着粗盐水,丹卿靠在破庙门槛,望向破庙外的好天气。

灿烂满目的金色阳光,让人心情都不由愉悦起来。

丹卿眼底含笑,鼓了鼓嘴。

忽然,段冽带着啁啁,蓦地从野桃树下经过。

似有所觉,段冽侧眸朝丹卿望来,很快又收回视线。

但那一闪即逝的微表情,丹卿绝对没有看错。段冽嘴角的确向上翘了翘,哪怕弧度很浅,浅到不仔细看,压根都无法察觉。

但笑了就是笑了。

丹卿脊背僵硬,仿若被雷电劈中。

昨晚那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如飞刀般,纷纷打着旋儿朝他袭来。

双脚钉在原地,丹卿久久无法动弹。

偏偏祸不单行,他用来漱口的粗盐水,竟在惊慌失措之际,不小心吞了下去。

丹卿先前笑容有多明朗,此刻就有多苦涩。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细细算来,丹卿与段冽在小破庙,已滞留了十多天。

段冽的身体,日复一日,恢复得比丹卿想象中要快。

自那夜后,丹卿简直觉得自己颜面无存,能避着段冽,他自然处处避着。

这天清早,丹卿便带着啁啁,去山里挖药草了。

段冽本来就不怎么搭理丹卿,这两天,丹卿避着他,他更懒得给他多余眼神。

一时之间,最困惑的是啁啁。

啁啁作为鸟,十分不明白,人类的关系为何如此错综复杂!

那两人一会儿在夜里搂搂抱抱,一会儿又在白天里避之不及。

真的很没有道理。

到底是互相喜欢,还是两看相厌,他们能给它一句准话么?

丹卿今天在山里走得颇有点远,直至晌午,他才背着装满药草的竹筐,往回折返。

岂料上午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乌云密布了。

这天气,真是比人的关系都还复杂诡谲。

丹卿预料将下暴雨,匆匆四处寻觅,最后带着啁啁,躲到一处小山壁底下。

果不其然,摸约两盏茶的功夫,手腕粗的闪电垂直劈下,巨大雷鸣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狂风席卷,暴雨如豆,气温陡然降低。

丹卿蜷缩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