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阮凡忙侧头看向身旁的锦竹。

锦竹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落座,注意到小皇帝紧张的目光,他朝对方安抚一笑。

就一句平身而已,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和小皇帝计较。

还有……小皇帝的眼睛可真好看。

被对方那般注视着,他竟有些懂了那些沉迷美色的昏君,怎么会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做出各种荒唐事。

朝臣们也锦竹坐下后尽数起身,一一进行奏禀。

迟阮凡百无聊赖地听着。

听他们说西域诸国使者即将来访,听他们为了一件件事情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

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或者曾经是相通的,但他现在只想睡觉。

迟阮凡坐得笔直,珠帘下的眼睛已经闭了上。

以往他绝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就算刚刚通宵批阅奏折,在早朝时也会强打起精神。

不过现在有摄政王了,他可以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比如在早朝时睡觉。

帝王头上戴着冠冕,冠冕前后皆垂下十二根珠帘。

有珠帘的遮挡,加之天威不可冒犯,朝臣不得直视皇帝,因此底下的朝臣们,无一人知晓皇帝睡了。

锦竹也没想过小皇帝会做出这种事,直到他余光注意到小皇帝的身体往前晃了一下。

虽然对方很快又坐直了,锦竹还是侧目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珠帘下,皇帝闭合的双目。

锦竹:“……”

他怀疑小皇帝是装的,故意装作早朝时睡着的样子,以降低他的防备心。

可当锦竹凝神听了会小皇帝的呼吸声后,心情顿时一言难尽。

如果这都是装的,只能说明皇帝的伪装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迟阮凡在“恭送皇上,恭送摄政王”的洪亮声音中醒来,他骤然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座位。

见锦竹起身,他便也跟着站起。

与锦竹一起离开议政殿,迟阮凡发现锦竹看他的目光十分微妙,难道……

迟阮凡忙抬手擦了下嘴角。

干的,没睡出口水来啊,盯着他干嘛?

迟阮凡疑惑看回去。

锦竹收回视线,道:“陛下若是困了,便回去歇息吧。”

“好!”迟阮凡当然一口应下,坐着睡多不舒服啊,他想念温暖柔软的龙榻。

想到把所有政务抛给摄政王,迟阮凡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辛苦王叔了。”

“为君分忧,本就是臣该做的。”锦竹道。

摄政王自己都这么说了,迟阮凡立刻抛开那一点点愧疚感,高高兴兴回去睡回笼觉。

再说,他就算想帮摄政王,对方也未必肯让他插手,还会怀疑他是来夺权的。

一怒之下,说不定把他给软禁了。

迟阮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服侍他的宫人已经全部补齐。

一眼扫过去,竟还有不少人是迟阮凡眼熟的,上辈子眼熟的。

眼不眼熟都无所谓,他也没想培养什么心腹。

都是摄政王安排的人,效忠的肯定是摄政王,他只要用得顺手就行。

迟阮凡看向身旁首领太监,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安永忠。”大太监恭敬垂首道。

摄政王处理了一殿宫人的事,他们都知道,没人再敢对皇帝怠慢半分。

“嗯。”迟阮凡记下这个名字,用完膳后,就带着安永忠出去散步。

几十年前的皇宫,每一处都让迟阮凡感到新奇。

按照以往常走的路线,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御书房附近,迎面与一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