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3)

萧湛蹙眉,“我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我不能只有恂儿一个继承人,我需要儿子,分明是你想把我逼到绝嗣!”

“你有恂儿啊,有恂儿还不够吗?我答应过长嫂要好好保护恂儿的,你如今得到的一切,本就都受益于长兄的成全,你们可以兄终弟及,为什么不可以叔侄相继?”

萧湛突然有些不耐烦了,他皱着眉,不想听她再跟自己提起任何长兄相关的事,“你别再说了。”

“你不想听我说长兄,你心虚什么?”萧从贞眨了眨眼,质问他道:“你在江左享受安稳富贵的时候,知道我们在北方战乱中受的苦吗?你知道当年长嫂为了让我脱身,自己被乱军拖走后都经历了什么吗?一个柔弱女人,一个名门贵女,一个宗室王妃,曾经高高在云端之上,最后却被碾碎在泥土了,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生命……”

“别说了。”萧湛闭上了眼。

“不,我要说。”萧从贞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许他逃避,“这都是我亲身的经历,我被它们折磨到发疯,日夜为噩梦所扰,我都有勇气活下去,你为什么不敢听?”

萧湛别过头去,手指渐渐攥紧。

萧从贞的手指沿着他的袖口往上,抱住了他的手臂,似乎只有依靠着他,才能给她回忆噩梦的勇气。

“那一日,我抱着恂儿从天黑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她回来,那些乱军都走后,我带着恂儿出来找她。我到现在都能听到那秋风的声音,呼呼哀嚎,原野上遍地都是尸骨,茫茫一片,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一片水洼里,乌鸦站在她的身上,哇哇叫个不停。他们把她折磨的遍体鳞伤后,又嫌弃带着她累赘,就把她随意扔在了道上等死。”

萧从贞像一条游魂,痴痴说着那人间地狱的情景,窗外好像又传来的乌鸦的叫声,她泣不成声,几要透不过气。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了,恂儿趴在她的身上哇哇大哭。虽然天晴日朗,但我望着那尖愣愣的枯树枝,只觉满目荒凉。我把她埋在一棵枯树下,陪着她坐到天黑,看着太阳落下后,冷冰冰的月亮又照上这片荒野,我不知何处才是前路,也不知还能不能再活着见到你。天亮后,我又带着恂儿继续上路,我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我的丈夫孩子都死了,长兄和长嫂也死了,恂儿是他们最后的血脉,我就算死,也要让他活着渡江。”

她的目光突然冷厉了起来,她紧紧攥着萧湛的手臂,指节苍白,“当年是长嫂建议长兄让你南渡,你才能有今日地位,你如今得到的一切也有长嫂的功劳,如果连她最后的孩子都保不住,你如何对得起长兄和长嫂在天之灵?”

萧湛闭了闭眼,心口一阵绞痛,“我是真心把恂儿当继承人培养的,可你疯了,我不能再让你继续抚养他,我会把恂儿交给薛妃抚养,从此以后,不许你再接近他半分。”

“不,你不能,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萧从贞苦苦哀求道:“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萧湛让她清醒,“阿贞,你醒醒,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不,不要……”萧从贞突然以手掩面,涕泪从指缝间不断溢出,又猛然抬起头,拉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萧湛身子一僵,下意识甩开她的手,力气很大,甩的她差点跌倒。

萧从贞站稳后,一时空落落的,对他倾诉道:“阿兄,我们自幼相伴,一起长大,你和长兄对我都是那般疼爱。可后来长兄死了,夫君死了,就没有人再爱我了,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来到江左找到了你。我害怕,我太害怕了,这个世上就剩你还会为我遮风挡雨了,我不想失去你,我要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只对我一个人好。”

萧湛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