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姬抿嘴笑了笑,到底是旧姓名门,玲珑剔透的人儿,比周氏这种新出门户的女儿有底蕴、懂礼数的多了。拉着她的手便往屋去。
众人跟老夫人请过安,便听丫鬟儿传话说二郎来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唤春下意识望去。
进来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郎君,眉清目秀,身子挺拔,华服玉带,十分英俊风流,便是大舅家的二郎必昌了。
周必昌给周老夫人请了安,眼睛便觑见一旁淡若水仙的唤春。
多年不见,不想这姐姐竟出落的这般美若天仙,面上、身上丝毫没有嫁人生育过的妇人疲老之态,竟仍似二八少女般娇艳,可举手投足间,又比少女多了一段成熟的窈窕妩媚。
他在孔夫人身边坐着,听母亲嘱咐今夜与谢氏女郎相看事宜,眼神却不自主的总往唤春身上瞟。
唤春似不曾察觉,自顾自与周老夫人说话,不时点头。
周老夫人看着她今日的打扮,摇了摇头道:“太素净了,明明是如花似玉的人儿,却打扮的霜雪儿似的。”
唤春回道:“我一个寡妇,抛头露面已是不妥,万不可再张扬夺目。”
周老夫人却不赞可,吩咐身边的大丫头芳寻去取匣子来,将里边一对莲子大小的金镶珍珠耳坠取出,亲手与她戴上,谆谆嘱咐道:“若要人贵,必先自贵。莫要在妆扮上让人看轻,觉得你寡妇二婚便不尊贵了。”
唤春颔首,轻声道:“孙女谨遵外祖母教诲。”
孔夫人见此,脸色登时白了几分,她望了望周徽华头上那一堆金钗玉环,心中暗恨女儿自作聪明。
唤春在周家是客,本就处处留心,事事谨慎,四丫头开口借,她必然不会拒绝。可此举倒显得像周家在欺负她一个孤女寡妇无依靠,故意侵吞人财物似的。
老夫人心中不悦,嘴上不说,却当众拿了自己的体几来补偿唤春,就是故意打她的脸,骂她教女无方呢。
孔夫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朱夫人见大房母女就这样被老夫人不动声色制住,着实出了口恶气,心中是百般称快,好不得意。
周老夫人因命众人早去早回,莫误了时辰。
众人便告了退,周必昌骑马先行,女眷们乘车在后,周徽华还想跟着去。
孔夫人还在恼她刚刚让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失了面子,便不许她再出去丢人现眼。
“留家陪你祖母学规矩去!”
扬长而去。
周徽华就这样被抛弃在家,一番折腾全白费,气的脸都绿了。
第5章 他似乎也在看她
周氏所居的长干里是在秦淮河南岸,北岸便是王氏家族居住的乌衣巷了。
今夜恰逢中秋,秦淮河有灯会,沿岸已经架起数十座灯架,一排排灯笼陆续被点亮,灯烛华灿,热闹缤纷。
众人下车后,王容姬自带了两个小厮,去寻她那表兄何彦之的踪迹。
唤春望了望天色,夕阳已经落尽,月亮还未完全升起,只是一个朦胧的轮廓,像在靛青布上揉碎了一点儿脂粉。
不远处,周必昌正跟一个锦衣蓝袍的年轻郎君边谈笑,边相携走了过来。郎君神情俊迈,风鉴澄爽,有江左豪杰英秀之风。
彩月认得人,附耳对唤春低声道:“这是谢氏女郎的长兄,兰亭侯谢云瑾。”
唤春点点头,彩月自幼在周老夫人身边服侍,很是得力,如今拨给她,也是怕她在金陵世家中走动时不认得人,闹了笑话。
谢氏是会稽四姓之一,诗礼人家。前朝吴大帝的发妻,便是出身会稽谢氏。周氏是新出门户,武宗强门,不比这些三吴旧姓底蕴深厚,因此很重视与谢氏的联姻。
孔夫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