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胖子阿申相熟的大胡子盐商站了?起来,向?丁世豪他们说?:“老丁,你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不认得吕不韦?有什?么买卖比得过?谋国?那不只是十倍、百倍的利润。你不要干大事而惜身,平白辱没了?这等良机。”
黎青青站在黎玉郎身后,眼?看着眼?前这些人到现?在还举棋不定,有犹疑之色。她不由想到工厂日益艰难的处境,想到工厂里被礼教所害的女工们,想到官吏们日常的打秋风,冷笑起来,几步并作一步,绕到院子中?心。
在所有人骤然看过?来的视线中?,她提高了?声音,目中?有烈火熊熊:“你们枉为男子汉,还不如我有骨气!平日里,层层官吏,都把我们看作肥羊,肆意盘剥。一年辛劳,权贵靠着地租,躺着就分走我们一半的辛苦钱。我们凭借双手获取财富,还要被那些假道学骂做‘小?人’,士农工商,居于末尾;衣食住行,都有规矩,不得享受。从?事商业,还要处处承奉那些道学的限制,东不许卖,西不许开。难道这些,你们都心甘情愿?”
“人生而自?由,人生而平等,靠辛劳地从?事工商业而获取财富,乃是天经地义,上帝所赐!为什?么还要受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鸟官的气,什?么都要服从?着他们的条条框框!”
她咬着牙,眼?睛扫过?每一个人脸上。
有少数人受到感动,听的出?神,面容激动。
有些人受了?震动,还是犹疑不定。
还有些人看她是个女子,左耳进,右耳出?,面露轻视。
更多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黎青青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愤怒。
她不顾一切,几乎是被那股激情所掩埋,饱含热度,一字一句吐出?:
“人,生而自?由!”
“自?由在前,甘做仆奴。你们,不配生而自?由!”
随后,以失望已极的眼?神,鄙夷地望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拂袖而去。
陈与道和黎玉郎在后边一叠声地喊,都叫不回她。
宅院里一时安静的连跟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到。
半晌,丁世豪捋了?捋胡须:“黎先生,令爱未免也太没有规矩。身为女子,半点不懂温柔贤淑,你需得好好教教她。”
“哦?谁不懂温柔贤淑啊?”一个带笑的清雅男声响起。玉面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进来。
黎玉郎看见他,面上表露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若山,你来了?。”
林若山知道,他不是在等自?己。于是,他侧身让开,含笑道:““那位客人,我已经送走了?。客人临行前赠送了?这个。”
他身后是一个形貌俊秀的年轻人,捧着一个木盒。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诸君知道,我送走的客人,是哪位吗?”
丁世豪有不好的预感。使了?一个眼?色,段姓商人不客气地问:“敢问谁当得林二老爷的客人?”
林若山挥挥手,他身后俊秀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弯腰:“首领命我向?诸位君子问好。使者昨晚走前盟约已定。这份盟书,共有两份。这份,就保存在诸位君子这里了?。”
忽然,那边丁家的护卫惊叫起来:“老爷!老爷!”
丁世豪险些昏死过?去,半晌,被掐着人中?清醒过?来,颤巍巍地站起,指着林若山的鼻子,又移向?黎玉郎的鼻子:“你们......你们休想我承认这份盟书!”
“我丁家,世代为商,从?来没有过?造反的子弟!”
“丁贤弟,此言谬矣。并不是造反。”一个人在林若山之后踏入了?场内。
他留着美须,容长脸,穿着一身普通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