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居住地的时候,天边已经太阳渐落。
黛玉本来就体弱。她累了,手上还捏着半个没有融化的糖人,走不动了。
林若山把她背起来了。
“叔叔,我自己能走。”
“好好,能走,能走。”他又把黛玉往上提了一点。
夕阳斜斜,影子长长。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合成一个。
黛玉趴在叔叔的背上,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也这样背过她。
林若山觉得自己肩膀上慢慢被打湿了一块。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背上的孩子,睡着了。
到居住地的时候,天边的余晖要落尽最后一点了,星子悄悄出来了。
黛玉发现自己手里的糖人居然黏在了林若山背上。
她叔叔傻乎乎地,一点都没有发现。
哈哈。哈哈。
她又哭了。然后像天边的星子一样,悄悄地露出个含泪的笑脸。
这天晚上,黛玉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没有金菱玉粒难下咽,没有满是忧愁的诗稿。
梦里是泥娃娃,兔儿爷,糖人,暖哄哄的太阳,悄悄眨眼的星子。
第19章 十九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若山进来的时候,黛玉已经把衣服穿好,脸洗好了。只是头发扎的歪歪的,被子叠的扭扭的。
他惊奇地眨了眨眼。
黛玉的脸红了。
“没事。”叔叔安慰侄女:“我当初被你祖父打出家门的时候,第一回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比你都还不如。”
小姑娘气得笑了,哼了一声。
林若山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就带着黛玉,手把手,一样一样教她叠被子,梳头发,打水,烧水,洗衣服。
慢慢地,最轻松,最简单的学起。
有些,林若山也不会的。比如说,给小姑娘梳头。他就去请教隔壁的大娘。
黛玉体弱,那也不要紧,慢慢来。
黛玉开始还会悄悄落泪。
林若山就让她休息会,出门一趟,给她带一个糖人回来。
黛玉咬着糖人,又哼了一声,然后笑了。继续慢慢地学这些她从前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做的事。
等她洗完第一条最轻薄的衣服带子。秋老虎本来就猛,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林若山叫她去吃午饭。
她吃完了一整碗。
下午,林若山就举行了一个“仪式”。
他把黛玉洗的那条衣服带子,挂在杆子上,然后带着黛玉看它随风在阳光下舞动。
阳光下一滴滴掉水珠,五彩的。
“你看,那边,是过去的。你可以丢掉它,明天就穿新的。”他比了比贾家的方向。
“现在,这边,你得对着它说:快干掉快干掉。”
他比一比眼前随风飘动,正在晒干的湿衣服,“因为你过几天还得穿它。”
黛玉笑得打了一个饱嗝,立刻捂住嘴,一边遮掩不雅的举动,一边闷闷地对那条衣带说:“快干掉,快干掉。”
说完,她仍旧有些郁闷地问:“啊,我真的过几天还是要穿旧衣服?我们把买的那些书退掉,买新的好不好?”
林若山也笑得打了个一模一样的饱嗝,然后像小姑娘一样立刻捂住嘴,同样闷闷地说:“哈哈!不可以。”
黛玉想:哦,那算了。其实她看这条,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洗出来的衣带,挺顺眼的。
下午太阳不那么猛的时候,林若山说,好了,可以去读书了。
他把那些《牡丹亭》、《玉真外传》、《封神演义》等,都摊开,摆在黛玉跟前,问:“你想读哪一本?”
黛玉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