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台下已一片哗然。
不少人扯着嗓子喊“什么圣京被屠?圣京那边不是早就解围了?吗!?”
还有人喊“渡江战役不是我们?商盟联军的水师去迟了?吗?难道?是故意拖延不去?”
场面太过混乱,林若山叫了?一声身旁一位自由军制服的青年。
百来个?自由军士兵齐声大喝,随后,另外百来个?继续大喝,一声接一声地传递下去。
震天?的喝声绵延不绝。
人群为这惊雷一般的喝声所摄,方才渐渐安静下来。
林若山接过羊皮卷,示意被这场面吓的腿软的力士先行下去。
年过五十,依旧挺拔俊朗的他,素日风流温润的声音宛如铁铸,
“李石漱,接收海关名帖一封,皇帝亲自盖章。
丁世豪,接受……”
他每念一声,就一波波如海浪似的,由自由军士兵齐声再吼一遍。
而不断地,有人将一封封从这些?人家中,密室中搜出的密信、证据,一箱箱证据搬到台下。
渡江战役,趁义?军北渡占领江北大营,他们?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水师速度,甚至趁机攻城略地占领义?军江南领地。
以至于义?军精锐被朝廷两面夹击,尽没江北大营。
圣京之围,他们?表面上答应支援圣京,实际上无人发兵。
以至于黎青青孤军奋战,死?于城下。
以至于圣京城破,王子腾血洗圣京,金陵尽赤。
以至于圣京城破之后,朝廷再无阻碍,得已分兵南下,进逼两广!
人们?长久以来的一些?隐隐绰绰的疑问,骤然得解。
死?寂。
死?寂。
仿佛世间?只有这一声又一声的吼声。
人们?不愿意相信。
但是在铁证如山面前,人们?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半晌,人群中,人群中终有一位书?香门第打扮的老人,年过花甲,颤颤巍巍地走上去,仔仔细细地把其中一封密信看了?一遍。
她又捡起?了?一封。
她的声音先是如此的微弱,
然后是如此的尖利,
“儿啊!”
“儿啊!”
老人喊到第二声的时候,已经是合在一起?的无数人的声音了?。
“你们?还我儿来!”
那喊声甚至使海浪都震了?一震。
声冲云霄。
老人扑了?上去,只是年老体弱,甚至打不了?丁世豪、李石漱几下,便昏了?过去。
却?有更多的人扑上去,补上了?一脚,三拳……打不到的,就有人上嘴咬他们?的头皮了?。
跟着黎青青去往台州,驰援圣京的,多是青壮年人。
有独子,有爱女,有当家的男人,有叛逆的妻。
多是小商人、工人、匠人之家的出身。
这些?青年人是怀抱着建功立业,改天?换地的梦想去的。
无一不优秀,无一不纯洁。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英勇地为理想而牺牲,却?不能接受这些?优秀的青年人,因为愚蠢的野心与?私利,永远地葬身在金陵城下。
即使是没有子弟随去台州的人们?,依旧为之恻然,许久地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想起?自己?的亲朋故旧在金陵城中的,也跟着泣不成声。
一时哭声震广府。
林若山却?不允许人们?此刻再有发泄悲痛的空余:
“诸君!英灵已去,生者却?还要负重?前行!叛徒与?朝廷配合,瞒报圣京城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