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下和护卫一起?等着,等你们最后清完再去,就是了。”
林若山是从来拿这个侄女没有办法的。
当?日从公堂出来,寿玉楼十?分欣赏黛玉的胆色,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黛玉便?坚持要跟来。他苦劝不得,也就只好由?她了。
有时候,真?是后悔他一时大意,教这女孩儿流落桂林一事。平白多了万千他看不明白的心思。
只得嘱咐一番,才万分不放心地去了。
一会,那高高的寨子?上,骤然大炮声起?,火烧起?来了。
不知道多久后,高高的杆子?上,蓝绸缎和麻衣挥舞,云南的最后一个盘踞一方,以武力抗争的大土豪,也被攻破了。
…………
黄昏,夕阳,红云。
酒馆,穿褐衣短打的帮工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结伴而来,讨了店家最便?宜的几个铜板一碗兑水的酒,有的站着,大声地说?笑着,有的蹲在门槛上,微醺地遐想。
过了一会,门口蹑手?蹑脚地,来了一个穿长衫,体?型丰腴,面白微须的秀才。
他原东瞅西看,做贼一样,到了门口,见了一群“短褐”,就咳嗽一声,挺胸抬头,微微摇晃着脑壳,背着手?踱进去。
一个满脸麻子?,几块破布挂在上身的瘦帮工,把他绊了一脚,险些跌倒。秀才站稳,咳嗽一声,斥道:“子?曰......咳!走开罢!有伤风化,不像话!”
在这声“不像话”里,原本麻子?该如往常一样地胆怯地往后缩去,今天?,却笑嘻嘻地:“秀才老爷,你怎么不说?‘子?曰’了?”
这读书人?,为了显示自己?高出这些不识字的“群氓”们一等,往日里左一个“子?曰”,右一个“圣人?云”。
小民们对这些“子?曰”、“圣人?云”有天?然的畏惧,往往不敢申辩。
胖秀才涨红了脸:“圣人?之言,高悬君子?胸中?,与小人?多说?无益。”
掌柜的拨了拨算盘:“潘秀才,你还‘圣人?’、‘君子?’的?那今日我可不能再赊账给你了。”
潘秀才唬得忙摆摆手?,不再说?话了,原先挺直的背脊又悄悄地蹑了起?来。但又不服,只拱拱手?,再拍拍自己?的胸脯,瞪大眼睛,盯了满堂哄笑的人?一眼,才红着脸发气地走出门去了。连酒也不买了。
他甫一出酒馆,就见个穿麻衣的青年,显见是义军的,正喝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一把捉住:
“私藏孔孟妖书?跟我走一趟罢!”
便?更?不敢久在街上晃荡,又后悔起?不听夫人?劝告,穿了这长衫出门。连忙沿着墙根急走,灰溜溜地往家里走。
一路上,听了一耳朵关于“寿先生?怒判丁二郎,潇湘女多情悲陌路”的谈资,他走到家门附近的巷子?里时候,还看到义军沿街张贴告示,一边大声地还在喊:“诸位乡亲,凡一切孔孟诸子?妖书邪说?者尽行收缴,皆不准买卖藏读啊!”
“堪媲始皇暴行!”潘秀才这样嘟囔着什么“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到了家里,就见他家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他家的小妾阿云正哭哭啼啼地收拾包袱,他那黄脸婆则在一边虎视眈眈。
难道那个醋缸子?又要卖阿云?这可不得了。酒是可以没有的,阿云现在是不能卖的。卖了阿云,和同窗们互相恭维时,说?起?家里一个添香红袖的都没有,只一个醋缸子?老婆。那是要丢大脸的!
潘秀才急急忙忙挤进门去,一把按住阿云的包袱,又对老婆陪笑,低声下气:“夫人?夫人?,阿云何等粗蠢啊!与你怎比得?只是她一向做针线活、浆衣服、刺绣,天?不亮就爬起?来,伺候我夫妻俩从来勤勤恳恳,是一把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