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戚”一直低着头,这?时候,才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包,是一张年轻的,只有二十岁左右的脸:
“我没有话说。大姐姐,请你按军规处置我。”
那个脸上带疤痕的,见?此不妙,慌忙上前:“大姐姐!小戚他?只是一时糊涂......”
“陶大哥,你不要讲了?。”出声阻止他?的,是小戚:“我认错,认罚。”
“喂,戚兄弟,你认什么罚,你没错!不就是穿几件鲜亮衣裳,喝几杯小酒,摸几下小手吗?至于吗?”那几个同样被捆的叫起来?。
罗鸿飞扫他?们一眼,杀气腾腾地眼神?相?当可怖。那几个老练的,想起这?个罗刹女过?去杀人?的行径,赶紧停住嘴。
她便环视一周,冷冷地:“违反纪律,调戏妇女、私下收受财物。当革除职务,领军棍一百,关?押一个月。兄弟姊妹,可有疑虑?”
一百军棍打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喂!”那个油头粉面的害怕了?,“我爹可是张修文?!当年你们义军缺衣少?粮的时候,要不是我家举家投奔......你们哪里有今天!这?一百棍子我可受不住......”
“闭嘴吧你!”小祝早按捺不住,这?下,一把上前,把一团破布赛他?嘴里,扯着公鸭嗓,就要踹他?:“呸,什么德行!”
“小祝,你先退下。你作?为行刑官,不要私自动手。”罗鸿飞又扫了?一遍四周:“我们兄弟姊妹,一向打开天窗说亮话。有异议者?,出列。”
小祝率先说:“大姐姐,我没有异议。”
“其他?人?呢?”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脸上有刀疤的“陶大哥”,说:“大姐姐,这?惩罚也太重了?,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他?们犯事的经过?。”
“可以。我接到通报,我军将士,有人?私下被请到了?花街柳巷。我带人?进去的时候,他?们几个,手里搂着几个美貌女子,手里拿着什么卖身契,桌子上放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正与嘉兴绅士,推为心腹兄弟,嘉兴绅士中,为首的,正是罗家人?。”
说完,她回头示意。一个战士拿着一叠纸上来?,姓陶的认识几个字,一眼就看到,这?些房契、卖身契,收据,都是最近签的,上面写的正是几个同袍的名字。他?倒吸一口冷气,当即便说:“小戚他?们忒糊涂了?!我没有异议。”
罗鸿飞又示意身后的几个文?士,把这?叠契约传阅过?去。战士们围在军中几个粗通文?墨的人?身边,听他?们念了?,无一不为这?些财富的数额感到震惊。
江浙一代,狡黠的田主,控告佃农抗租,买通胥吏,逮捕佃农入狱,以至岁末,为“欠租”而被捕入狱的农民,以一个县来?计算,上百过?千的,实在平常。
义军攻下嘉兴府后,把嘉兴府满满的监狱,放出来?犯人?一统计,倒有大半是因为“欠租不交”进去的。
可是这?些农民欠了?多少?呢?哪怕是欠了?一石,也无非半两银子。
现在,这?些零零散散的纸加在一起,这?些和嘉兴绅士喝酒的,每个人?都赚了?上百两不止。
出身贫苦的战士们哪里见?过?这?样大额度的钱款,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求情?的二话了?。
个别激愤的,甚至觉得,这?革除职务,领受一百军棍,轻了? 。
几个文?士倒是袖手一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来?眼去。
等到军帐里,罗鸿飞便问他?们:“几位参谋,有甚么要讲?”
为首的文?士姓姜,叫做姜洪,原是举人?出身,因生性疏狂落拓,辞官归乡。后来?家乡哀鸿遍野,义军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