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一弹完,关珩就说:“你去隔壁等我一下。”

现在想起来,关珩是想让他能尽快去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平复心情,不用面临尴尬的境地。

“刚才的曲子很好听。”

他听见关珩说。

“我很喜欢。”

关珩走得近了些,宁秋砚能看见关珩的衣摆:“谢谢。”

他重新拿了一块拼图,一时间找不到将它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这里。”关珩蹲下身,将他手中的拼图拿走,嵌入一个很明显的位置,“为什么哭?”

宁秋砚沉默了一下。

关珩问:“觉得我强迫你了?”

关珩指的是刚才指定他弹吉他的事。

宁秋砚没有这样想过,现在被关珩一问,才发现刚才的情景的确像是他被关珩强迫做了他不想做的时,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抗拒,而且还可耻地有些喜欢那种被约束感。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关珩,只是问:“说出来您会笑我吗?”

关珩像有用不完的耐心,好整以暇地问:“笑你什么?”

宁秋砚不情不愿地说出事实:“这么大一个人还想妈妈。”

关珩有一阵没有说话,再开口时,讲的话有些出乎宁秋砚的意料:“我已经快想不起来母亲的模样了。”

宁秋砚抬头,忘记了难堪:“你很久没见她了?”

“很久了。”关珩说,“她去世的时候很年轻,才二十二岁。也就比你现在大一点。”

关珩的母亲也去世了?

宁秋砚在想,关珩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又想,那么年轻就结婚生子,关家和他想象中似乎有些不一样。

关珩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对他进行他不想听到的安慰。有的痛苦是不需要进行排解的,至少成年后他就明白了这一点,人们会愿意让它在心中停留。

“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宁秋砚低低地说,“医生说要是早期就进行干预治疗,其实有很大几率可以治愈。我们去得太晚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她也觉得这首歌很好听,还说要给我写歌词。”

关珩:“所以你就放弃了原本的追求。”

宁秋砚猜,陆千阙肯定查过他的资料,并且告诉过关珩了。他能来渡岛,肯定不会是一个草率的决定,至少经过了好几道把关。

所以陆千阙才说他单纯。

他们又拼了几块拼图,关珩叫他去睡觉。

关珩说:“今晚不要拼了。”

宁秋砚难得没有听话,他坐在那里低着头,少年人的肩膀线条很清瘦:“我想再静一会儿。”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和这晚下车时一样,关珩示意他搭上自己的手心。

“不拼了。”关珩不容置喙地说,“跟我来。”

宁秋砚迟疑地把手放上去,就被关珩拉了起来。

这一次关珩没有马上放开他,他很快感受到了关珩的体温,和他想象中一样,是微凉的,似乎比常人的体温要低很多。

但几乎是在关珩握住他手掌的一瞬间,他就忘记了思考。

关珩正拉着他的手这个事实让他的心跳得快极了,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只要和关珩在一起,他的身体就不听自己的使唤,总是出现这样奇怪的反应,完全无法自控。

关珩比他高许多,被这样拉着走到走廊上,宁秋砚只能难以自持地去看关珩的侧脸与背影。

方才在难过什么都忘了一干二净,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关珩会不会听见他胸膛中那狂乱的心跳。

他们停在一个黑色的房间前。

关珩推开门,宁秋砚被牵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