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十年,也够了。

无论关珩是血族还是人身,无论他能陪关珩多久,他都希望让有一天关珩即使醒着,也不再感到痛楚。

*

一周后他们来到新目的地,换了车。

极夜来临,陆千阙仿佛活了过来,宁秋砚得以休息。有一天陆千阙终于打通了关珩的电话,可惜电流声嘈杂,陆千阙只来得及说了几句,就再次中断。

陆千阙抱歉地宁秋砚摊手。

宁秋砚裹着毯子,脸冻得发红,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不再着急了。

这场追寻像是一次特别的旅行。

让他跟着关珩孤独的脚步看见了更加美丽的世界。

但人类还是太脆弱,这里不比渡岛的冬天冷,宁秋砚却仍患上了感冒。

不幸的是,他们的车也在当天下午忽然抛锚。

于是陆千阙只能放弃前进,带宁秋砚留在了附近的小城镇,打算在这里整顿之后重新上路。

宁秋砚有点低烧,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模糊地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不是陆千阙。

一只修长而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发烫的额头。

这个人属于黑夜。

悄无声息地,披着一身风雪。

站在床前,成为了一个高大沉默的影子。

宁秋砚烧得眼眶发红,他抬眼,对上了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幽黑凤眸。

第115章

宁秋砚开始一直都是低烧,关珩来了以后,他体温陡然接近40度,出汗喊热,连关珩也不敢随意给他用血,干脆将人抱起来,搂在怀中。

血族的体表温度与此时的人类互补,很快,宁秋砚就舒适了不少,眼皮困得直打架,但就是迟迟不肯睡。

这个久违的怀抱让宁秋砚舍不得睡,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上,一直看着抱自己的人。

“我是在做梦吗?”他脸颊通红地问。

“不是。”关珩长发披散,低头看他,“要睡着才可以做梦。”

宁秋砚的眼睛就湿了:“不敢睡。”

关珩温和地问:“为什么?”

他回答:“怕醒来您就不见了。”

不过,见到关珩是一件太让他高兴的事,宁秋砚不想哭,只把脸埋进关珩的怀中,蹭着关珩的衣服,闻到了熟悉的熏香气息。

因为风雪,那气息已经很淡了,却足够让他全身细胞都在顷刻间餍足。

“头发怎么回事?”

他听见关珩问。

宁秋砚现在还顶着李唐的杰作,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更把脑袋往关珩的怀里钻,他怎么就忘了见关珩之前弄掉这头白金色的枯草。

事实上,这发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碍眼。

他皮肤白,浅发色很衬他,日渐清晰的下颌线、较之以往拔高的身体,都表明了他如今已经是个真正的青年,大男孩的外形叛逆一点,也是很吸引人的。

耳朵后方的爱心纹身还在。

耳垂上则换上了一枚小小的银环。

关珩抬手触摸了它,动作不轻,冰凉的指腹碰到耳垂,宁秋砚乖乖地一动不动。

忠诚的小动物得到安抚,总是会再次获得被宠爱的底气。

他重新抬起头,问关珩:“我发的信息你都收到了吗?”

没有再使用敬语。

“收到了。”关珩淡淡道,“你说每天都会发,但有86天缺勤。”

宁秋砚心虚,呐呐道:“……那么多?”

关珩虽然没有回,但每天都看。

来到这里以后他常常都在偏僻的地方,很少经过城市,所以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