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明天还能出得来,我在这里等你。”

*

宁秋砚走出俱乐部,先前送他过来的男孩已经勾着头盔,守在摩托车旁等待了。

男孩没什么好对宁秋砚说的,看到他出来就跨坐上去发动了车子。宁秋砚也自然地坐在后座,戴上了男孩递过来的头盔。

一路疾驰,前后不过四十多分钟,宁秋砚就回到了黑房子,像是真的只出门去兜了个风。

停在花园里的车不见了,说明客人已经离开。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

宁秋砚上楼,关珩抬眸看了过来:“回来了?”

关珩手里拿着遥控器,投影幕布上是一部老电影,上次他们还没看完。

因为一切尽在掌控中,关珩的语气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反倒是计划时还兴致勃勃的宁秋砚面色不佳,一步步走到关珩的身边,如倦鸟归巢,重重地跪坐了在地板上。

关珩则深深地看着他,相对无言。

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时刻。

瓦格纳的电话迟早会来,宁秋砚一定会见秦惟之。

这是两人在宁秋砚拒接瓦格纳的电话时就知道的事。

关珩太沉着了,相对而言,握有筹码的人反而更沉不住气,所以得重新在关珩身边寻找突破点。

瓦格纳找过宁秋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那次试探好像让他确信了关珩不会对自己的血契伴侣放任不管,他又太精明,只想隔岸观火不肯直接出手。

直到宁秋砚在课堂上也被打扰,关珩不愿再忍耐。

宁秋砚太年轻,这些事只要有一天不解决,那么宁秋砚就一天都无法拥有真正平静的生活。

何况他虽然听了关珩的话,乖觉地过着自己的人生,内心深处却还是在蠢蠢欲动。

关珩能感觉到。

宁秋砚太倔强,越是被压抑,就越是容易被别的什么吸引,会不断试图做点事来证明自己。

隐而不发往往预示着更大的危险。

强制性地扭转也只会获得反效果,例如上一次他命令宁秋砚杀羊。

陆千阙所说的不无道理,人类的思维方式的确与他们完全不同。

如今裂痕已经悄悄地产生,在尚未预料到的时刻,比预想的要提前了许多。

于是关珩退了一步。

“下次他再来骚扰你,就去顺着去看看。”

关珩道。

“我派人跟着你。”

宁秋砚震惊极了。

“你不想?”关珩问,“不想就算了。”

宁秋砚不得不承认其实是想的。

引导者总需要适当放手,在可控范围内让被宠爱者去碰,去闯。

“说一说今晚都谈了什么。”

关珩先开口。

宁秋砚出门前获得了关珩的默许,这时却有种宁可被关珩管制的感觉。

从前他接触的陆千阙、李唐等,包括在山茶花之夜上见到的那些血族,都还是太理想化了,在秦惟之那里看见的才是更深入的血族世界。

他知道这是关珩有意放宽限制,在让他去接触,去了解,虽然他及时化解了危机,但他也的确如关珩所预料的那样,对其感到反胃与恐惧。

但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他回答关珩的问题:“秦惟之好像没有打算转化我,是瓦格纳在牵线搭桥。但是我之前告诉您的那件事应该是真的,秦惟之对北极圈的那个灰袍人很感兴趣。”

关珩不意外:“嗯。”

宁秋砚问:“我听李唐提过那个灰袍人,他是您的转化者吗?”

“是。”关珩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