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视线停留在阮秋平的嘴唇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移开。

他垂下眼,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液体流入喉咙,他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红酒,而非饮用水。

他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把酒杯放回去,而是闭上眼,仰起头,将酒杯中的红酒喝得一干二净了。

“看来是没有啊。”

阮秋平小声嘟囔了道。

他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的,看郁桓的表情,便猜到郁桓和那个女孩进展得不太顺利。

他顿时便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头了,竟然勾起了郁桓的伤心事。

后半顿饭,阮秋平吃得没滋没味的。

许是心理作用过于强大,郁桓脸上的表情明明与刚开始时没什么变化,可阮秋平就是觉得郁桓的眉宇之间藏着一股深深的郁闷。

阮秋平看着看着,便觉得心里也是沉沉闷闷的。

他用手中的叉子使劲扎了扎面前的三文鱼,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孩儿拒绝郁桓。

郁桓多好一人啊,学历样貌性格财力,不管哪个拎出来都是顶尖水平。

……除……除了腿有些问题,就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完美人才。

那个女孩儿肯定是眼瞎!

阮秋平愤愤地想。

由于心里实在是不好受,阮秋平连吃饭也都没了胃口,随便扒拉着吃了一会儿,就擦了擦嘴,说:“郁桓,我吃饱了。”

郁桓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来,温声道:“那我们走。”

阮秋平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忽然被落地窗外的场景吸引了注意。

不远处应该是正在举行马拉松比赛,几十个穿着统一运动服,背上贴着号码牌的参赛选手们正或紧或慢地从这一片跑过。

阮秋平所处的位置是五楼,他不太能看得清下面那群选手们的表情,却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跑步时小腿上紧绷的肌肉。

他们热情地,灿烂地,生机勃勃地奔跑着,脚步一下接着一下地踩踏在地上。

阮秋平却觉得那些脚步像是踩着他心口一样。

郁桓十六岁那年说过,他喜欢跑步,也经常跑马拉松。郁桓说,跑步会让他静下心来,而且他很喜欢看见终点线的那一刻。

郁桓还说,一年出现一次的阮秋平,就是他的终点线。

可在过去15年的时间里。

他既没有等到过阮秋平,也没有冲向过终点线。

阮秋平忽然就觉得胸口闷痛得说不出话来,连鼻尖都开始发酸。

“阮阮,在看什么?”郁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秋平慌忙转过身来,用脊背紧紧地挡着那片落地窗:“没……没什么,郁桓,我们……我们再呆一会儿吧,我还想……还想再吃点什么。”

现在不能出去。

出去的话,会遇到那群跑步的人。

阮秋平太慌张了,慌张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神态动作有多么不对劲。

郁桓一步一步朝着阮秋平走了过来。

落地窗太大了,郁桓又本身就比阮秋平长得高,阮秋平什么都挡不住。

郁桓一眼就看见了楼下那群正在跑马拉松的选手。

阮秋平也发现了郁桓看向外面的视线。

阮秋平举起手,隔着空气捂着他的眼,声音沙哑地不行:“你别看。”

郁桓稍微偏了一下头,阮秋平双手的遮挡就不再起作用。

“你别看了!”阮秋平慌慌张张地喊道。

“我没在看了。”郁桓把视线移到阮秋平的脸上,很温柔地开口说,“我不看。”

阮秋平这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