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在机场告别时,他们给过彼此的承诺成为更好的人再相逢。
其实应粟再清楚不过, 那只是一句很美的空话而已。
分离时总有千言万绪,以为爱一个人等一个人就要一生。
可他们终究忽视了时间的力量。
彼此不在身边的日子,那些独自前行的岁月, 他们都会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何况席则还那么年轻,那么耀眼,他会遇到更美的风景, 更好的人。
她早就不该成为他的负累。
有些疮痍和伤痕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有些人即使再刻骨铭心也只适合渐行渐远。
所以踏上飞机的那一刻, 应粟再一次删光了席则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没打算再和他重逢。
傅斯礼的死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消弭的隔阂。
席则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妥协,她绝不能再自私地让他接受自己心里一直住着一个死去的人。
这对他太残忍, 太不公平。
她也不想永远对他心怀愧疚。
那样活着太累了。
彼此放过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谁都不要再等谁, 谁都不要再回头。
长痛不如短痛。
总有一天,席则会知道,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
没有长久挂怀的必要。
值得他们用尽一生去追寻的,只有前方更广袤的世界。
……
应粟轻轻闭了下眼,在满堂喝彩中站起身,独自往音乐宫外面走去。
她带着一个轻便的行囊和一张世界地图,踏上了去往肯尼亚的航班。
在那片生命力最为旺盛的土地上,她乘着敞篷越野车,追逐着百万角马扬起的沙尘,看到了动物大迁徙和天国之渡。
当庞大的兽群在眼前奔驰而过的时候,应粟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野性的自由以及生命的奇迹。
那是一场关于生命、死亡与重生的宏大叙事。
也是一场视觉与心灵的双重震撼。
以至当她离开肯尼亚时,一度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因为她感觉自己内心的疮痍好似愈合了一大半。
这片土地有种神奇的魔力,它向她展示了最真实的生存博弈。
也让她读懂了最震撼的生命力是万物在裂缝中拼命绽放的姿态。
她不止被这片土地治愈,也被它拯救了。
所以当她踏上去往下一站的航班时,应粟真正卸下了全部枷锁,开始享受世界,享受她独一无二的人生。
她拿着一张地图,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去了许多地方,几乎跨越了整个东半球,将山河一一走遍。
她一个人看了1098次日落,走过几十万里路,从夏蝉到冬雪,从南到北。
但不管这些年她走的有多远,都会在每一年的四月十号那天回到东霖。
带着一束樱花,三五照片以及风尘仆仆中载日月归来的自己。
去见一位故人。
她这些年并没有刻意记住或遗忘什么,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太过浓墨重彩,她即使将自己打碎重塑,也不可能抹除相关记忆。
只是时间终究淡化了所有感觉。
往昔的爱与痛,早已随着她独自看过的那无数个日升月落,风化在岁月里。
她已经快记不起最爱他和最恨他时的感觉了。
而剩下的,最牵动她心弦的,竟然是……恩情。
撇开所有伤害不提,傅斯礼都是养护她九年的人。
他教她成长,给予她生存经验和立世资本。
某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