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平日无车通行。
不用担心牵连无辜。
时间眨眼就到了11月7日,夜。
应粟在上车前,回头望了眼她住了十七年的冰冷华丽的别墅,然后趁爸妈仓皇搬行李时,偷偷给傅斯礼拨了最后一通电话。
她其实没想好说什么,只是想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仿佛只要再听一声他喊她粟粟,她就有勇气去走一条注定无法再回头的绝路。
但他没有接通。
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傅斯礼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随时接听一个小丫头的电话呢。
应粟遗憾地叹了口气,给他发了条短信过去,内容只有简单五个字【小叔叔,再见。】
如果说,直到那一刻,应粟心脏还有一处是干净的,那一定是傅斯礼的栖居之地。
他是她长久的黑暗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在她面前,就如一道光。
只可惜这道光太过遥不可及,她无论如何,都追逐不上了。
于是应粟有些不甘心的,又发过去一条短信。
【希望你一生平安。】
人性的矛盾在应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一边用最恶毒最扭曲的灵魂准备送自己的父母去死。
一边又用最虔诚的真心为自己的心上人送上一生平安的祝福。
她的爱恨永远都是最极致的。
极致到,寻常人根本承接不住。
“还磨蹭什么,赶紧上车!”应致远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应粟收起手机,笑着转头,“来了,爸爸。”
黑色轿车很快汇入主干道,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九华山。
应粟安静坐在后座上,将书包放在胸前抱着,四周越来越静谧,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已经不见其余车辆。
她往窗外望了眼,山峦叠嶂,夜色深浓。
还有最后一个路口,大约再行驶十分钟。
应粟估摸着时间,抬头看向了前面。
应致远和赵慧兰早已貌合神离,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时刻紧绷着开车,一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应粟就在这时突然开口,她关切地问:“爸爸,你开车累吗?”
应致远愣了愣,平常他跟女儿除了用拳头交流,从没好好说过话。
没想到她会突然关心自己,虽然他觉得有些意外,却难得和颜悦色了一次,“还行,怎么了?”
其实经历了事业的大起大落,他也看开了许多。
人生在世,一切都存在变数,金钱、名利、声望,得到时如日中天,失去时一溃千里。
他追逐一生的东西其实是最脆弱的。
而最牢固的,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是亲人。
无论他成功失败,辉煌落拓,只有他的妻女,会永远臣服他。
他依然是她们的天。
“没怎么。”应粟语气乖巧,“我怕您累,想陪您说说话提提精神。”
她停顿了下,声音轻下来,“我好像从来没和爸爸好好说过话。”
副驾驶上的赵慧兰睁开了眼睛,回头不可思议地扫了她一眼。
应粟冲她笑了笑。
赵慧兰不知怎的,莫名有点冷,她很快扭回头。
应致远倒是很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被依靠。
在这种情境下,应粟极大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他稍微放松了神经,点了支烟,“想跟爸爸聊什么?”
应粟沉默了下,轻声说:“爸爸,其实一直没有告诉您,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应致远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