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完全平行的路,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交。
所以,一个走向了生,一个走向了死。
傅斯雯微不可察地闭了闭眼,掩住一切情绪。
“因为你母亲够愚蠢。”
她再睁开眼时,眸色一派沉静,毫无波澜,和当年参加赵慧兰葬礼时一模一样。
“并非相似的人才能成为朋友,相反的也可以,因为人是需要衬托的。”傅斯雯冷笑着看向应粟,“只要时时看到你母亲的境遇和结局,我就能永远警醒自己,我走的这条路是无比正确的。”
应粟抚掌一笑:“受教了。”
“可惜,”傅斯雯重复了和当年一样的话,“你和她走上了同一条路。”
“那有什么办法?”应粟无奈地说,“我身上毕竟流着她的血。”
“但你青出于蓝比她聪明。”傅斯雯眼神更冷,“因为你攀上的是我弟弟,也是整个傅氏的掌权人。”
“人总要往高处走嘛。”
傅斯雯瞪了她一眼。
恰巧,监护室房门打开,周璨踉跄着从里面走出来,她浑身虚脱差点摔在地上,傅斯雯走过去搀扶了她一把。
里面传来心跳检测仪惊心动魄的警报器声响。
医生立刻进行二次抢救。
周璨脸色惨白,但已经不再流泪了,她拂开傅斯雯的手,一个人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安静地坐下,陷入沉思。
应粟站在窗边无声地看着她,这么多年的默契,让她能轻而易举看穿她此刻在想什么。
在巨大、不可逆转的悲痛之后,她要用最短的时间,接受这个世界上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即将离开人世;接受往后漫长岁月里,她将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接受她从此再也听不到母亲温柔的叮咛,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饭菜,再也无人等她回家,再也没有……妈妈。
三十七分钟过后,医生走了出来。
遗憾地对她们宣告:“患者因抢救无效,于2024年11月22日17点34分死亡,请家属节哀。”
周璨空洞的眼睛滑下两行泪,然后昏了过去。
应粟急忙跑过去,“璨璨!”
傅斯雯也变了脸色,让医生赶紧救治周璨,但她没有跟过去,走向了迎面而来的院长。
“大小姐。”院长毕恭毕敬地弯腰。
傅斯雯沉声吩咐:“把刚才ICU里的监控调出来。”
“是。”
傅斯雯去了监控室,仔细看完一遍后,松口气,给傅斯礼发了个信息。
【云蔚死了,没说不该说的。但应粟知道了我们一直在控制云蔚和周璨。】
傅斯礼听到有关应粟的任何事时,都会第一时间回应:【她心情怎么样?】
这种时候了他最关心的还是应粟,傅斯雯为她弟弟不值,却无可奈何:【算得上平静。你比我了解她,她够狠,也够冷血。】
傅斯礼:【但她对人有真心,她一直视周璨为姐妹,难免难过。去查一下云蔚具体死因。】
傅斯雯叹气:【知道。那周璨怎么处理?】
傅斯礼:【她自由了。粟粟需要一个长久的朋友。】
傅斯雯终究没忍住:【你为她做这么多打算,她丝毫不领情,值得吗?】
傅斯礼:【我不需要她领情,我要她尽可能自在快乐地活着。】
傅斯雯无话可说。
只提醒他一句:【你下周回来,该着手准备订婚礼了。】
傅斯礼不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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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璨是情绪过激导致的突然晕厥,并无大碍,只是还在昏睡不醒。
应粟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眼神难言地看着她梦中都悲痛难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