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地出了房间,走到客厅落地窗边点了一支烟。

他自己的那包烟早在婚礼那晚抽完了,这包是护着他的那位保镖给的,不是他惯抽的牌子,味儿更冲,更苦,放平时可能还有点不习惯,这会儿倒是正好。

右手上还缠着纱布,夹烟的时候牵扯伤口有些疼,但谢鸢还是没换手,享受着那一点疼,让他记住冲动之后的后果。

外头的风雨几乎可以说是狂风暴雨,谢鸢给窗户开一点小缝,兜头让风风拍了一巴掌。

谢鸢倒不觉得难受,有时候雨水淋在身上还挺舒服了,只是担心把没剩几根的烟打湿,他稍微退后了一点。

一支烟抽完,谢鸢心里那股烦闷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盛,正要点第二支的时候,他余光忽然瞥见楼明岚的房门口漏出一点微末的光亮。

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一指宽的缝隙,不算明亮的暖色灯光露了出来。

这房门的门锁有些不上劲儿,关门不注意,就很容易没真的锁上,这会儿门开了,估计是给谢鸢一巴掌的那缕风的杰作。

谢鸢断了点烟的心思,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想轻轻地再给带上,抬眼却穿过门缝看见床上没人,他心里一紧,快走两步便看见楼明岚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正坐在床边不远的书桌边,低头书写着什么。

桌上铺着的不是文件,而是平整的黄纸。

很显然,他不是在办公,而是抄经。

谢鸢在这个时候猛然意识到,遭遇了这么一遭之后,楼明岚也并非他表面展现的平静。

他也不过是个没经历过没危险的普通人,是生活在安稳环境里的玻璃明珠,被严密保护着的人。

他或许有他的恐惧,有他的不安,会心烦意乱睡不着,需要抄经静心。

谢鸢没有打扰,驻足站在那里站了许久,让暖色光晕里,楼明岚温和而庄重的侧脸烙印在脑海里,连带着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心疼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