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前头本来是一座假山,周围种了些竹丛和矮木,纤细挺拔,幽静安宁。
定北王府地处北方,可是府里却是实打实地按照南方园林布景设计的。只是萧珩一个大男人不喜附庸风雅,再加上府里人少,没有人关心这些,自然就比不上江左地带那般精致淡雅。
顾锦栀本来只当这里是临时居住的地方,并没有太留意院子里的景象,然而今天站在门廊下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后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造过。
屋子的窗纱新换过,回廊里挂上了新置办的花灯,池塘结了冰还没完全化开,但是旁边已经种上了铁线莲和玉簪花。
等今年冬天一过,这些地栽植物生长起来了,想必是葱葱郁郁,花团锦簇,到时如果再在池塘里中再种上清莲,清晨湖光披薄纱,倒是挺有一番意境。
可惜她都要走了,应该是看不到了。
顾锦栀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初心心念念想离开,等到顾珹真的要来接她了,居然反而生出了不舍之情。
萧珩议完事已经是晌午。几位副将和幕僚都被留在府里用膳。
府里都是男人居多,平时用饭也没那么多讲究。
侍女端了饭菜进来,摆在他们各自跟前的小几上。萧珩用饭不用别人伺候,其他几位将军也多是拘谨,唯有孟靖河留了一位侍女替他布菜。
孟靖河年纪大,又是萧珩的长辈,萧珩没意见,大家更是对此习以为常,各自低头安静吃饭。
府里的饭菜简单,大多都是家常菜。
萧珩没有锦衣玉食的习惯,倒是在看见桌上那道白糖糕的时候,想起了顾锦栀喜欢吃甜的,于是唤过赵固安,低声耳语,
“让赵大脚给公主屋里送一道过去。”
赵固安领命出去,底下的人也当做没看见,毕竟萧珩能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想必多少是有几分宠爱的。唯独孟靖河忽然开了口,
“主公,那小公主已经在府里待了有段时间了,主公打算如何安置?”
萧珩用木筷夹着菜吃,不紧不慢道,
“她二哥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走一步看一步,何必心急?”
众人摸不透他这句话,是要不要留那小公主的意思,于是都只是低头吃菜,偏偏孟靖河身边的那位余部将又开口了,
“其实主公要是实在喜欢的话,把她留在府里当个小夫人也不错。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女人不都是那么一回事么...”
“嗒”地一声,木筷被不轻不重地丢在了小几上。萧珩挑眉看了过去,要笑不笑地反问道,
“哪回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全场的空气却像是瞬间结出了冰渣。
所有人都低头不敢看他,刚刚说话的那个余部将立刻跪下,
“主公恕罪!”
余部将伏在地上,将脸都快埋到地里去了。不知不觉之间,在这尚未回暖的天气里,他的后背居然冷汗淋漓。
萧珩平素背着一个残暴的骂名,其实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动怒发火,咄咄逼人,可是偏偏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让人惶恐不安,胆战心惊。
屋里寂静得针落可闻。半晌,还是孟靖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看似淡淡地笑说,
“余部将也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主公若是不喜欢听,别往心里去便是。”
萧珩的目光扫了过去,眼神那样冷,声音却带着细碎的笑意,
“舅舅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孟靖河原本仗着自己在军中威望高,又是萧珩的舅舅,想着萧珩如今仰仗自己,不会让他在部下面前难堪,没想到他此刻却勾着唇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
“听说表妹倾慕于我,既然如此,本王不如先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