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跟顾锦栀解释,一边往外退,还没迈出书房,又听见萧珩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今晚把炭火送来我屋里。”
何伯:“???”
何伯是个人精,在府里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点儿眼力见的。
主公嘴上说着是府里还没到供炭的时间,却又让他把炭盆往他屋里送...
于是他在给顾锦栀解释为什么不能给她送炭盆的时候,“顺便”带上提了一嘴,说主公屋里倒是已经有炭盆了。
顾锦栀没想到,萧珩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早早地用了炭,却没舍得给她分一盆,顿时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是何等的一毛不拔!
晚上她躺在床上抱着棉被瑟瑟发抖时,还不忘跟檀云一起骂骂咧咧地问候他全家。
可惜萧珩的全家人口稀少,直系里头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不知道囚禁在何处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顾锦栀顶着眼下的乌青,无精打采地坐了起来。
她冷得一整个晚上都没能把被窝捂暖,床板又冷又硬,这会儿起床手脚都是冰凉的。
檀云给她端来了早饭。顾锦栀连床都不想下了,就这么拉了个小矮几坐在床上吃。
外头有匆匆的脚步声经过,听声音是夏炜,估计又是要跟萧珩汇报什么事情。
顾锦栀连早饭都没吃完,就听见外头忽然寂静了下来。
等她吃完饭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站着的人都微微低着头,只有孟靖河黑着一张脸,气汹汹地大步走了出去,像是要赶着回去揍人。
除了夏炜之外,顾锦栀跟他身边这些副将并不熟悉。见到这一幕,只当萧珩又训斥部下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正屋里时不时有人进出,跟萧珩汇报和商量雍州的大小事务。
顾锦栀坐在自己的屋里头听得模模糊糊,越听越犯困,最后脑袋一歪眼睛一闭,靠着坐塌的扶手睡着了。
檀云去屋里给她拿毯子。她刚抱着小毛毯出来,就看见萧珩不知道什么时候谈完事情出来了,这会儿他站在坐塌旁边,侧着头盯着顾锦栀的睡颜。
萧珩在外头的名声实在是不好。传言里他就是个嗜血无情的暴君。虽然檀云并没有真正见识过他的手段,但是他只是站在那儿,高大的身材带着一身的戾气,莫名地让人心里打颤。
她连忙行了个礼,学着顾锦栀喊他,“主公...”
萧珩朝她看了过来,看见她手里抱着的毯子,于是朝她伸出了手,
“给我吧。”
檀云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犹豫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顾锦栀。
这不好吧。
自家公主从来没有被男人服侍过,就连宫里的公公也不曾近身侍奉过她。
然而她一对上萧珩寒意渗人的脸,“不合适吧”这句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就变成了“好的。”
檀云非常识时务地把毯子交到了萧珩手里,心里默念着我这不是卖主!我这是从心!然后一边退出屋子,一边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
萧珩在坐塌旁边坐了下来,正想把毯子盖到她身上,忽然听见她梦呓一般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小哥哥...”
萧珩手上的动作一顿。
顾锦栀有两个同胞哥哥。
大哥顾琅,二哥顾珹。萧珩在中都的时候,经常跟他们一同出入,但是顾锦栀喊他们大哥二哥,从来没有喊过小哥哥。
他的眸里闪过了一丝情绪,随后又很快恢复清明的模样,把毯子盖到了顾锦栀身上。
顾锦栀是真的怕冷,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了身上盖上了一条毛毯,以为是檀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低低地咕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