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栀被他吓了一跳,瑟缩着小声说,
“可是他这个时候把你毒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顾珹的脑子倒是还很清醒,听见顾锦栀的话,他狠狠地说,
“好处就是他就可以毫无阻碍地老牛吃嫩草了。”
顾锦栀:“...”那倒也是。
但是她是相信萧珩的人品的。他还不至于因为顾珹的阻拦就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况且此时他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多一个敌人不如拉拢一个朋友。
顾锦栀还想再替萧珩辩解几句,可是顾珹已经挥了挥手,十分难受地躺下了,表示拒绝和解。
这会儿他身体不舒服,让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顾锦栀拿他没辙,只能替他掖了掖被角,乖乖地起身出去了。
然而她走得匆忙,并不知道,顾珹看着她离开之后,随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忍着肚子不适让人去把萧珩请了过来。
顾珹中毒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驻扎在阴平的梁州常备军一听说自家主公在萧珩的府里出了事,当即擦掌磨拳,在城外叫嚣着,似乎马上就要攻打雍州。
与此同时,中都那边不知道怎么也马上得到了消息,还没等梁州开始攻城,都军已经在河渭地区和顺州常备军会合,准备从南面进攻雍州。
甚至连一贯不敢冒犯的柔然,也忽然集结在了北疆线一带,坐等分一杯羹。
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萧珩第二天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率领着手里剩余的六万军兵,准备出发迎战了。
临走之前,顾珹再次喊住了他。
他上吐下泻两天了,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不过还是强撑着起身,眸色淡淡地望着萧珩问,
“这回我答应帮你演了一出戏,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还?”
城外的梁州兵叫嚣了一天,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攻打进来,只是做个样子给中都和顺州看的。等中都和顺州开始攻城,梁州兵就会立刻退兵,让萧珩彻底腾出手来对付真正的敌人。
萧珩眸色漆黑,目光沉着而不容置疑,
“除了栀栀,别的都可以谈。”
顾珹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冷漠地轻笑了一声,不屑地说,
“除了栀栀,我别的都不需要。”
他撑坐着,语气难得凝肃认真了起来,
“萧珩,我可以不掺和这次战局。但是你自己看看,你如今四面楚歌,雍州随时可能被攻破。再加上柔然不请自来,虎视眈眈,你如何护得了栀栀?”
萧珩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淡淡地睨了过来。
他靠着过去的情义好不容易说服了顾珹站到他这一边,以为这样就有十成十的把握击退中都和顺州的联军。然而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了个柔然,一下子局势确实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顾珹见他顿住,知道这事确实让他感到了棘手,于是继续说,
“再退一步说。你即便此番上战场胜算十足,可是留着栀栀一个人在府里,谁能保证不会出事?我在府里不过几天的时间,尚且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你若是不在,难保栀栀不会是下一个出事的。”
他知道如今唯一能掣肘和拿捏萧珩的,也就是顾锦栀的安危了。所以为了顾锦栀着想,他也不得不将她搬出来,继续往萧珩心上扎刀,
“中都忌惮你多年,此次出兵必然势在必得。再加上你过去残杀亲叔和亲弟给天下人留下话柄。如今咬定你叛国谋反,残暴不仁,抢夺公主,戕害手足。全天下对你口诛笔伐,你就算此番能胜,难道还要拖着栀栀跟你一起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萧珩眸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可是那杀意只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